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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的盡頭,是一扇中國式,又窄又高的木門。但事實上這扇門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脆弱。它是隔音的,強度也跟紅蛇骨內的其它門一樣結實,就算用小型炸彈也很難把它轟開。
我將門推開一些,從門縫中閃身進去,又輕輕關上了門。
臥室裡十分幽暗,叫不出名字的薰香味道讓人的精神也放鬆下來了。隱隱約約地,我聽到內臥室傳出邯鄲殘說話的聲音。很小,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他關禁閉悶到自言自語了?還是在說夢話?或者是在玩語音遊戲?他大概想不到我會偷偷進來陪他吧?
我一邊想象著邯鄲殘見到我時的驚訝表情,一邊開始偷偷摸摸地向前走。穿過空蕩蕩的外臥室,走向那扇月門,用一根手指輕輕撥開了那厚重的紫紅色隔音簾,向內張望。
瞬間,一道黑色的光像濃墨一般透過被我撩開的縫隙,照上了我的眼睛。
黑色的龍,帶著黑色的強光匍匐在床上方。它碧綠色的眼眸眯成一線,巨爪抓著床的頂棚,非常煩躁地扭動著身軀。
我看到了邯鄲殘——他在那張寬闊的床上跪坐著,背向著我。隔著白色床幔,我看不清楚他的姿勢。但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道流動不息的銀藍色光幕纏繞著他,忽明忽暗。邯鄲殘隨著光幕的流動而動作,發出幾不可聞的低聲呻吟。
這……這是怎麼回事?那條黑色的龍不是隻有在邯鄲殘受到巨大打擊時才會釋放出來嗎?還有環繞著邯鄲殘的那片光是……看上去那道光不僅不受控制,而且還在讓他痛苦。這光從那裡來的?
邯鄲殘在光的中央伸出手,彷彿在向神祗祈禱一般,兩隻手臂向上伸展著,又緩緩收回,按向自己的胸口。與此同時,那團光似乎被什麼強迫著一般,一邊掙扎一邊旋轉著縮小,集結在他的手和胸口之間。
當他的雙手貼近心臟的瞬間,那團縮小的光球突然四分五裂,穿過床幔,在空中散開。一直在靜靜等待的龍頓時騰起,在光芒之間快速穿梭,將那些破碎的銀藍之光全部吞了下去。
我看到,銀藍的光芒正在它的牙齒之間掙扎,顏色越來越淡薄,終於完全看不見了。龍的身軀也在此刻閃爍一下,像被什麼撕碎了一樣,消失於無形。
驚人的景象過去了,房間重歸平靜。邯鄲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下。我聽到他平和的呼吸聲。
我站在原地,呆呆站了幾秒鐘,才終於鎮定下來,走向那張床。
撩開床幔,看到的是邯鄲殘的睡臉。他仰臥著,雙手放在腹部。那張臉白得如此不正常,宛若透明。而在他的唇邊,枕旁,還有月白色的中國袍子上,那尚未乾枯的血漬卻紅得刺眼。
他吐血了……!是因為剛才那些藍光嗎?
我看著他的臉,略有所悟。
可能是因為藍商順的事情吧。他弄廢了藍商順的一隻手,所以紅蛇骨決定在保密的情況下給他處罰。我剛才看到的,正是“受罰”的場面——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
我伸出手,撫摸垂在他臉頰上的烏黑額髮。不經意之間,我的指尖碰到了他的面板。
立刻,一道細長而鋒利的黑色光芒濃墨一般激射而出,直衝向我的臉孔。
我無聲地驚叫,面前驟然出現一道灰色的光幕,擋住了黑色的光。
壞了,我這個笨蛋!邯鄲殘剛才進行那麼激烈的異能運作,就算他現在陷入沉睡,他的能力還是處於亢奮的抵抗狀態!我現在接觸他,一定會被失去主意識控制的異能認定為“敵人”而遭到攻擊的!
手上傳來的壓力越來越大了。看來如果不再快點,待會兒就無法脫身了。
我雙手按住光幕,突然將全身的能量都灌輸入光幕中,暫時避退了黑色的光矛。而我本身也趁著個機會凌空後滾翻,落地之後立刻沒命地跑向門口,拉開門,跳下樓梯,穿過客廳,一頭扎進了運送我來的藍色光柱裡。
18
那彷彿置身於一個不斷旋轉的無重力空間裡似的暈眩感過去之後,我重新落地了。落在在自己家臥房的地板上。
周圍的環境還是那麼昏暗。模擬宇宙中的星光靜靜閃耀著。電腦板藏匿在光球裡自動開始工作,從不知名的軟體中退出,螢幕上那一連串很長的密碼也自動消除掉了。
我從三十厘米高的圓形底座上走下來。這是我當年跟邯鄲殘一起搞的“瞬間傳送器”,只能傳送一個人到固定地點。我所設定的“唯一目的地”就是邯鄲殘家的客廳。當年邯鄲殘對這一點十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