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己對江南女子的所有期盼與嚮往嗎?
不完全是這樣的。理由是,現在的我,已不復當年的純真。
譬如我這會兒站立在窗前,於暮色時分眺望十月末尾的秋天的蕭瑟遠景。我的眼睛近視已久,定定地看遠近亮起的一盞盞明燈,好像是白亮的寶石在秋風地晃盪不止中聚光。從這所有的蒼涼中,從這白寶石的零落佈散中,我不會再無端期盼什麼意外的事,我只會想著曾經的一次心碎感覺,或嘗試現在的又一次心碎。
那是我難以用嘴跟人講出來的曾經。但有寫,寫出其全部。瞭解的人才能知情,知情的人才能瞭解。——肯定,我的羞澀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在別人不知道的時間和空間裡,我的《白天意料的路》上面始終記著:“她是,惟一對愛說不艱難尋找,(卻總夢裡寂寞)/她也是,對兩朵愛之花不在乎,(卻還自矜到痛)……”“她”,是指那時所有的期盼與夢想。也是所謂“江南夢想”:我有時想跟一個懂我的女生一起去吃一次飯,或者去新華書店逛一逛,看看書;我有時想自己入了某一部武俠小說中的主人公的身,沉想其中,不能自拔;我有時想某一首好聽的流行歌唱的其實是全部的我,而我不再是以一個人地存在;我有時想某篇散文的寫作實在是另一個我的活著,而我幾近滄桑之人,前面再沒有多長的路……那時我比現在還要年輕,對世俗幾乎是蔑視的態度(實際上是不關心,不注意),但稍後總要面對世俗的真實打擊。(否則怎麼成其“最慘的高中”?)傳聞中的江南多好,可現實的江南“到達”不了。在那條午後空蕩蕩的街道上,我低著頭一直向遠處慢慢走著,心裡不再想寫作的問題,只是很疑惑:跟我同齡的男女生,他們此刻都在幹什麼?他們就沒有我的此種永遠的困惑嗎?
困惑停留在了困惑的階段,所以成其為永遠的困惑。不是因為我想寫作,寫好作,所以我才去想去那麼多希望與夢想的念頭,才去聽幾首我喜歡的歌手的歌,才去讀一些我喜歡的作家的書。具體因為什麼呢?我想,用一個詞來形容,只能是:“自作多情”。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女,人既羞澀敏感,又孤單無助,那種心理感性的潮水尤易洶湧來。但其實只要足夠年輕(青春),只要有夢想有希望有不斷更替的心(新)情緒,一個人他必定會“自作多情”到不能自拔,到終身難忘。而現實和“批評專家”負責糾正你“紙醉金迷”般地感覺錯誤。你最終會長成為一個客觀、公正的閱世之人。比如你再不會無端想熬一宿,費神費時間地僅為與一個懂你的女孩眼神對視。
空白無聲的現實空落落的,亦如我心一直地空落落。但我卻仍在堅持,仍在堅定地與世俗保持一定的距離——爭取能達到摺疊新傘與“江南女子”那樣的距離。而銘牌上的女子與我的距離是不成距離的距離(對我而言的她,就像是一個丟待下的尋找戀人的憑據或者秘語)——她就在我的眼前,伸手可觸;她的性格(不止羞澀),或說是這般性格的人,正是我長久以來尋求的。是的,作為性格的人。我想寫作,你寫好了又怎樣?大不了是一提到你,表現你的與你相關的是那如螞蟻群的文字,再或者是讚譽或者詆譭的世俗評價。這樣的寫作不是我夢想的。我夢想的是一個性格的人(不一定是所謂的藝術),他(她)不一定與文字有關,但他(她)的全部(性格)是一種寫作的美。就猶如銘牌上從“彩色雨巷”裡走來的江南女子可能的優雅地行走,也猶如我曾在街道上孤獨地向前走,並且努力想要走好腳下的路。
不是為文字,不是為成就,是為了人,為了活著的人。這是“笑靨如美蓮”的江南女子提示我的我最大的疏忽。
可寫作呢?寫作它畢竟是需要去寫,去想,畢竟是與文字、思想有關,而且有很近的關係。因而,設若作為一個性格的人,寫作對他來說,必定不那麼簡單。
而依我來看,寫作,“寫”的任何形式已不重要,而“作”的最高境地是,你忘了“作中者誰”,忘了是有一個自己在“寫”。說到底,是不能俗,是要高貴地寫,寫地高貴。
我已經“自作多情”地嘗試了寫作,雖然還沒有好的結果。我也已經不在乎地不去考慮自己的現實難題了,雖然很多時候不得不閱世,再學會閱世。都有好長一段時間的。於是連買一把雨傘也差點兒給疏忽,更不用說對那個撐傘女子地意料。
那別人呢?任何一個別人——他或她可以買到一把相同的摺疊雨傘,他或她會好好愛惜這把新傘,甚至儲存起來不用,但沒有一個他(她)會知道這把摺疊新傘的所有,並且再發現雨傘銘牌上的圖片裡,除了普通的廣告宣傳,竟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