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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重慶,蔣先生亦盼能與先生在重慶一晤,有什麼主張儘可以當面交換意見,消除誤會。”杜月笙還表示:“我們這些人素以信義著於天下,說話從來算數的,我願陪梁先生同去同回。”意即擔保梁漱溟不會在重慶被蔣介石扣押。梁漱溟婉言拒絕了杜月笙的提議,表示他受民盟委託駐港,自應留港。杜月笙見無法說動,只好對梁漱溟說:“先生再好好想想,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
正當梁漱溟傾注他的全部心血在香港慘淡經營《光明報》時,1941年12月7日,日軍偷襲美國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12月19日,香港被日軍佔領。在狂轟濫炸的炮彈聲中,《光明報》創刊不到三個月就被迫停刊。後在中共地下黨的幫助下,梁漱溟與範長江等人一路險象環生乘小船經澳門、台山、肇慶等地撤退到桂林。梁漱溟曾有信給其子,敘述離港回國的驚險經歷。這封信後來被友人發表在桂林的《文化雜誌》上。在信中,梁漱溟引經據典,聲稱他個人的命運和中國的命運乃至世界的命運是聯絡在一起的,這就使得他平時藏而不露的自負成了公開秘密。在信中,梁漱溟以一位拯救人類的聖人而自居,他堅定地表示,當今世界唯有自己是孔孟之學的繼承者和復興者,“孔孟之學,現在晦塞不明”。而闡明孔孟之學的思想和得失“此事唯我能作……此除我外,當世亦無人能作”。對於自己肩負的使命,梁漱溟表示,“‘為往聖繼絕學,為來世開太平’,此正是我一生的使命”。而更讓人感到驚奇的是,梁漱溟用近乎神的語氣判定說:“我不能死。我若死,天地將為之變色,歷史將為之改轍,那是不可想像的,乃不會有的事。”從梁漱溟這些近乎狂妄的表白中,我們可以試著去理解他,進入他的內心世界,或許我們看到的梁漱溟會更加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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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給報紙取一個響亮的名字”(3)
事後不久,梁漱溟就遷到桂林郊外,開始寫作他最長的鉅著《中國文化要義》,而等待他的則是更多的人生傳奇和說不完的話題。歲月悠悠,多少往事盡被雨打風吹去!
“在此生命無憂,入城可免受辱”(1)
1937年11月3日,此時的北平已經是寒氣逼人,陳寅恪攜家人踏上了奔赴長沙的逃亡之路。當是時,陳寅恪家累較重,孩子都尚年幼(三個女兒,流求9歲,小彭7歲,美延僅出生四五個月),陳寅恪夫婦與幼女夫人有病在身,自身眼疾治療刻不容緩,但陳寅恪還是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流亡的路途。從此在整個抗戰期間,陳寅恪便隨紅塵滾滾,轉徏乞食於西南天地之間。當時北平、天津火車站風聲均緊,平津親日政權力阻文化界人士外逃。為安全乘火車抵天津,陳寅恪扮做生意人,又叫孩子們熟背沿途及目的地等有關地名、人名,以防走失。關於這段逃難的經過,陳寅恪的夫人唐篔在她的《避寇拾零》中有所記述:
“1937年11月3日早,我們攜三小女及王媽、忠良等購得快車票出京。送行者有大嫂、大姐、蹇華芬等,別時傷心幾哭出聲。幸車站漢奸檢查不嚴;車行甚快。到津住六國飯店。到天津者,以過了萬國橋才算出了鬼門關。天津東站,俗呼老隆頭者,由此也頗不易。我們一家總算僥倖平安出來,但幾乎擠散。我和寅恪各抓緊一個大小孩(流求9歲,小彭7歲),忠良照料小件行李,王媽抱著才四個多月的小美延。當時必須用力擠著前進,一家人緊緊靠攏,深恐失散。直到住進租界,不見日本鬼和太陽旗,心中為之一暢。但未達目的地,身心俱不安定。從葉企孫處領到部分薪水作路費。擇定乘英商濟南輪南下。由紫竹林搭大汽車至大沽口外上船。王媽決意跟我走,而忠良則必須回家(照料家事)不能南行,送我們上船而別。忠良在我們家工作已過十年。同行者有袁復禮先生(未帶家眷),毛準先生,及北大某教授同船。一到青島,當夜已十二點多,搭夜車離開青島,為方便計,由青島站購聯票直去長沙(當時在長沙已準備覆校上課,希教師同學們快到長沙)。但一到濟南,風聲甚緊,形勢大變,商店閉門,哄傳‘日本鬼子就要來,我們都要逃走啦’!大批人爭著逃難,誰也不知走向何處是好。火車停開,也無所謂班次,見車就上。趕到車站,人山人海,擠著要上一列車,東西觀看,人滿得擠不上車。幸虧劉清揚先生眷屬已先上車,幫助我們每個人從視窗爬進。他們還讓給我們三個座位。我們在青島買的是頭等臥車票,一家連同王媽三個大人三個小孩,卻得到三等車廂中三個座位;除吃奶小孩外,兩個大小孩擠睡在地上。三個大人只得筆直地坐著,轉動亦不容易。經歷將近二十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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