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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這地方留不得了。難道就沒有什麼法子消弭一切怨氣麼?”阿靖看著湖面上密密麻麻的紅蓮,眼睛裡有冷冽的光,脫口問。
“幾百年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想。”聽到她這樣的話,白衣祭司卻是有些意外,然後笑了起來,看著阿靖,“冥兒,你——”
話沒有說完,忽然間迦若的臉色就是一變,手指用力壓住心口,彷彿有什麼東西吞噬著那裡一般,忍不住彎下腰去。
“你怎麼了?”雖然一直流露出恨意,然而看到他這樣,緋衣女子還是忍不住脫口問,眼眸中陡然流露出焦急,但是被封住穴道的身體不能動,她只好眼睜睜看著迦若臉上痛苦的神色越來越深。
“不對勁……忽然間,反噬力量轉移不出去……”手指有些顫抖,捏了決,勉力抵抗著那種噬心的痛苦,迦若的聲音都斷斷續續,“方才那些、那些被滅的怨靈,死前瞬間的怨毒……全部轉移不出去……積在心裡……得快些回去。朱兒,朱兒!”
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白衣祭司呼喚附近懶洋洋曬著太陽的雪白幻獸。然而不等幻獸聞聲趕來伏下身,他眼前陡然便是一黑。
“青嵐!青嵐!”耳邊最後聽到那個緋衣女子這樣焦急地呼喚,然而意識漸漸模糊的他、陡然臉上有一種苦笑的神色。
錯了……我是迦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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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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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靖容……是麼?”白石砌就的屋子裡,裹著孔雀金長袍的女子看著被左護法帶來的緋衣女子,嘴裡緩緩吐出一個名字,眼神閃爍了一下,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表情泛過。
聖湖邊上被封住穴道的女子,是被月宮裡的左護法孤光領命帶回祭司居住石屋的,然而,一進入迦若起居的地方,卻看見迎接她的是拜月教裡那個最神秘的女子。雖然任督二脈被封,然而在看見明河的剎那,緋衣女子眼睛裡瞬時也閃過了雪亮的光芒。
——有敵意。直覺上,她感到眼前這個絕美女子心裡直逼而來的敵意。
天性中防衛的本能瞬間抬頭,阿靖在放下來的肩輿上,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子,冷冷的看著拜月教主,等著她先說話。
明河沒有說話,從內室裡走出來,側過頭,目光穿過左護法的肩頭,也是定定看著眼前這個緋衣女子——那次治傷以後,她就沒有再看過她,所以再度重逢的時候,她忍不住將這個給拜月教、給她自己人生帶來驚濤駭浪的同齡女子,細細端詳。
那便是…那便是迦若深心裡一直映著的那個影子麼?即使幾度輪迴,百劫滄桑,即使身體毀滅、心魂片碎,卻也是每一粒碎片上都會映出的影子?
所謂的夙緣,便是如此麼?……
阿靖也是靜靜地看著頰邊勾著一彎金色新月的女子,看著她探究的眼光和冷傲的唇角表情,心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忽然極輕極輕的嘆了一口氣,終於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青嵐怎麼樣了?”
“青嵐?”怔了怔,彷彿對於這個名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拜月教主頓了一下,忽然間有些嘲諷的掩嘴呵呵笑了起來,“青嵐?……青嵐?你說的是迦若祭司吧?”
“不管是迦若還是青嵐,我只問你他如今怎麼樣了。”緋衣女子眼睛清冷,說話依舊是以往那般的決斷乾脆,“他是不是中了你對他施行的什麼咒術?以他的修為,除非是教主才能讓他如此吧?——”
明河止住笑聲,然而唇角還是殘留著一抹複雜的冷笑,定定看著聽雪樓的女領主,忽然點點頭:“看來你還是不能真正恨他的——無論他是青嵐還是迦若,無論你們是敵是友。即使你殺了他,但是也只能是因為立場不同,而不是因為你恨他。”
絕美的女子仰起頭,定定看著天空中已經浮現的新月,眼神裡,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神色,忽然長長吐出一口氣來,苦笑:“究竟是什麼樣的過往……我一直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往日,才能這樣深切入骨的烙在人的記憶裡?我看不到迦若的心,他的力量太強。”
明河抬起手來,五指纖細修長,雪白如玉,那是從來未曾勞作過的手,指尖上套著水晶雕刻的護甲,尖細晶瑩。拜月教主將手遞給站在一邊不出聲的左護法,低低吩咐:“試著讀出來給我看,孤光。”
青衣的術士躬身抬手,讓教主將手輕輕放入自己手心,然後他另一隻手,握住了肩輿上緋衣女子的手腕,冰冷而鬆緩。
阿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