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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由爾主張,不必問我。”勝雲:“爾需將此意密道惇娘,試其意向如何?”及母遇暇以適陳子之事道知,惇娘亦聞其人,雖則面不敢許,而心深慕之矣。
未過一月,邵某命裡嫗來劉家議親。劉一心只向陳某家,推惇女尚幼,待來年議之未遲。裡嫗去後,劉密遣族兄往陳家通意,陳長者貧難,不敢應承。劉某道:“吾弟以令郎才俊軒昂,故願以女適從,貧富非所論,但肯許允,即擇日過門。”
陳長者再不推阻,遂應命許婚。劉某歸達其弟,言陳長者願與其子畢姻之事。勝大喜,喚著裁縫,即為陳某做好新衣服數件,只待擇取吉日,送女惇娘過門。
是時邵某聽說劉家之女許配陳子,深懷其恨,道:“是我先令裡嫗議親,故推女未年長,卻便許適陳家。此恥不忿,必尋個事陷之。”次日來見其友董先,說與:“劉勝太欺人!其女我往議親,卻推阻不允,今返適與陳家之子為媳,此恥何堪?特來與賢契商議,要尋個事陷他,須教著我機會,久不負忘。”
董先聽罷笑道:“足下豈不聞諺語有云:一家有女百家求。彼既有心向陳家,將女兒許嫁便罷,君乃富足之家,令郎豈怕沒有美婦婚,何苦要與人結仇乎?”邵某不悅,乃雲:“往日與賢弟相知,觀今之言,是有違矣。務須教我一個計策,不然吾請教他人。”董某沒奈何,只得說與:“陳家原是遼東衛軍,久失在伍,若是發配,正應陳長者之子當行。除究此事,則能違其願,使不得成婚矣。”邵大喜,即辭董某而去。
次日邵某具狀於本司,告首陳某逃軍之由。官府審理其事,冊籍已除軍名,無所根勘,將停其訟。邵秀家富有錢,上下買囑。吏胥攢成有司,反覆原籍驗之,果是逃軍,乃拘陳某訂審。陳之父子不能辯理,當發配充衛之際,正應陳龍該行,軍批已出,父子相抱而泣。龍曰:“遭值不幸,家貧親老,況兒又有遠役,此去惟慮父母無依,放心不樂。”長者雲:“雖則我年衰邁,親戚尚有,旦暮必來看顧。只爾命薄,未完劉家之親,不知此去,還有相會日否?”龍曰:“兒訪得來,正因此親事致恨於仇家,受這大禍,親事尚敢望哉。”父子嘆氣一宵。次日,龍之親戚聞得,都來餞行。龍以親老囑託眾人,徑辭而別。有詩為證:
夜半雞聲促曉行,家貧親老怎堪行?
長安道上依稀柳,多少離人恨不平。
比及劉家得知陳某遭配之事而抑所望,嗟吁不已。惇娘於閨中知之,心如刀割,恨不及見陳郎一面,每對菱花,幽情別恨難以語人,因書紅箋數首以自怨。詩云:
牡丹紅靚海棠紅,妾在深閨子役東。
國色天香誰是主?教人錯恨五更風。
又云:
許君窗下結姻緣,回首東風倍罔然。
已被赤繩先系定,誰知空負一紅箋?
又云:
好事緣何苦不全?君受奇禍妾憂煎。
玉簫已負生前約,金鏡偏教別處圓。
次年春,城裡大疫,劉女父母雙亡,費用已盡,家業消乏,房屋亦轉賣他人。惇娘孤苦無依,投賴父娣姑家居住。姑憐念之,愛如己生。常有人來其家與惇娘議親,姑未知其意向,因以言試雲:“爾之父母已喪,身無所倚,先許陳氏之子,今從軍遠方,音耗不通,未知是生是死,當絕念矣。況女孫青年,何不憑我再嫁一美郎,以圖終身之計,豈不勝獨守空房,寂寞歲月者乎?”惇娘聽罷,泣謂姑雲:“女孫聽得來陳郎遭禍,本為我身上起,使女兒再嫁他人,是背之不義。姑若憐我,女兒甘守姑家,以待陳郎之轉。遇有不幸,需結來世姻緣。惟再許他適,寧就死路,決不相從矣。”姑見其烈,再不說及此事。自是惇娘於姑家謹慎緊密,守著閨門,不遇姑所喚,半步不出堂,人亦少見面。
是年十月間,海寇作亂,大兵臨城,各家避難遷徙,惇娘與姑亦逃難於遠方。次年海寇寧息,民乃復業,比及惇娘與姑回時,室廳被寇燒燬,荒殘不堪居住,二人就租下陽驛旁房舍安下。未一月,適有官家子黃寬騎馬行過驛前,正值惇娘在灶邊吹火,寬見其容貌秀麗,便問左右居人是誰家之女。有人識者,近前告以城裡劉某之女,遭亂寄居於此。寬知之,次日令人來議親。惇娘不允。寬以官勢壓之,務要強婚,來議者不息。其姑驚懼,謂惇娘雲:“彼父為官,勢子又高,若不許嫁之,如何能夠在此停泊?”惇娘雲:“彼要強婚,兒只有死而已。眼前姑且許他,待過六十日父母孝服完滿便議過門,須緩緩退之。”姑依其言,直對來議者說知。議親人回報於寬。寬喜道:“便待六十日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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