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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在咱們手裡,這草就是草,也就當個偏方用,可在白日府那邊,卻能點石成金……
說到關鍵處,他加重語氣,偏偏又卡在這裡,故作神秘。這姿態只能惹人生厭,可是對這樣一個醉鬼,又能有什麼辦法?
這時,餘慈身邊和他共用一個酒葫蘆的採藥客低笑道:“李老四有個妹子,嫁給了白日府裡一個小廝,這種道聽途說的訊息,數他最多……”
餘慈聽得有趣,正想多瞭解一些,那邊李宏賣足了關子,自覺大爽,便在多人的催促下,哈哈笑道:
“真說出來也沒什麼,其實,白日府收購這蝦鬚草,全因為他們能造一種藥水,只要將大量蝦鬚草浸泡其中,過得一段時間,這些蝦鬚草裡品相最好,儲存最完整的一株,便有可能被泡活……
這一刻倒有七八個人疑道:“泡活?”
“嘿,活不活的咱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那妹夫講過,這株泡活的蝦鬚草會把其餘那些藥草的藥性全都吸到自己身上,若是藥力足夠,這株蝦鬚草便會再生變化,就和那些毛蟲變成蝴蝶一樣,變成一種新的藥草,那時,蝦鬚草就不叫蝦鬚草,而是叫……魚龍草!”
“魚龍草?”
篝火旁先是靜了一靜,隨即便嘈雜起來。眾人先是詢問李宏有關魚龍草的用處,可到這裡,李宏肚裡的東西早給掏了個七七八八,勉強再說了幾句,便開始答非所問,不過此時氣氛已被炒熱,人們得不到確切答案,便開始放縱想象,給魚龍草安上各種神異的能耐,還幻想自己得到此寶,會有什麼樣的好處。
這時候,旁邊的酒友又把葫蘆遞過來,邀他共飲,同時笑嘻嘻地問他:“老弟若有這仙草,不知要換個什麼?”
哪來的什麼仙草?這人醉得也差不多了。
餘慈乜他一眼,不顧酒友滿臉心疼的模樣,一口將葫蘆裡面土酒吞淨,火辣辣的酒氣裹著藥香,衝上頂門,他忽地意興大發,就此長笑道:
“老子要長生不老,誰能換來?”
火堆周圍忽地一靜,然後便是鬨笑聲和怪叫聲齊鳴,十個人裡倒有九個人以為餘慈是在開玩笑。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可餘慈非但容貌俊秀,實力高強,接人待物也頗是豪爽,眾人對他感覺都是不惡,都用善意的哄聲以示回應,把氣氛推向一個**。
不過,也有人能感覺到餘慈的真正想法,至少是明白,餘慈為人之志向,非比尋常。對面的陸丙便舉葫蘆向這邊示意,餘慈亦笑著回應,一切都在不言中。
熱烈的氣氛在持續,倒是餘慈自己從其中脫出來,盯著跳躍的篝火,略有失神:這麼輕易說出實話,他也是醉了吧。
還是說,他內心的渴望已到這般地步了?
少時的餘慈並不明白“長生”的真義,但他卻清楚地知道長生的代價——雙仙宮殿之下的累累白骨,便是最好的詮釋。
初時僅僅是恐懼,但後來年紀與膽色漸長,恐懼就慢慢地淡了,只有殘留下來的深刻痕跡,始終印在心底。另外,雙仙呼風喚雨、飛天遁地的神通,則像是一顆種子,深埋在印痕中,在漫長的流浪日子裡,萌芽、生長、直至成為深植於心中的參天大樹。
不知不覺間,“長生”這個東西,已經融進了他全身的血液裡,成為一種本能。本能去追求,不去想所謂的“意義”,因為長生本身,就是一切意義的集合。
餘慈是這麼理解的。
烈酒勾動了他的**,他強烈地想衝到那個世界裡去,氣血滾沸,意圖衝開那層無形的障壁,但總是差那麼一絲——他已經聽到頭頂的蓋子在咣噹咣噹地響了。
自從進入明竅上階,冥冥中開啟“靈竅”,感應到自家神魂以來,這種感覺與日俱增,在天裂谷這些日子,更是到了丹爐鼎沸,要衝蓋而出的地步。
餘慈知道這是突破的前兆,但偏偏缺乏一個契機,純以現有的力量,總還是差了一點兒。還好,他有十足的耐心和韌勁兒,在這個層面上堆積力量,直到破頂而出的那一刻。
在他失神的時候,篝火旁的人們已經從他“長生妄想”的笑談中脫出來,又回了他們最關心的問題上去,但熱論半天,仍然不明白是蝦鬚草或者魚龍草真正用途。久不得要領,眾人便有些意興闌珊,眼看便要冷場,忽有人一聲冷笑:
“管它個娘用,要知道它能值多少才是真的。”
這話說得倒是乾脆。餘慈也回過神來,本以為又是李宏發表高論,但很快便察覺不對,此人說話鏗鏘有力,嗓音似有金鐵之聲,與先前李宏含混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