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第2/3 頁)
阿袖已是心如死灰,馮嘉幼握了握她的手:“沒事的,他們牽的是茶樓送貨的馬車,這馬車跑不快,城南到城北還有起碼兩刻鐘的路程。”
話音剛落,馬車倏然一個急停。
馮嘉幼扶住車窗勉強穩住,從被風掀起的窗簾一角,瞧見一匹棗紅色駿馬停在窗外。
是裴硯昭獨自殺了回來,隔著窗簾問道:“馮小姐為何跟著我們?”
馮嘉幼嘖了一聲:“大人還怕民女劫囚不成?”
裴硯昭:“看不懂問問罷了。”
逼問的態度。
“我不過是想送隋瑛一程。”馮嘉幼甩著窗簾垂下的絡子玩兒,“誰不知道一旦進了你們的黑牢,活著出來的沒幾個,僥倖出來,多半也會缺胳膊少腿的。”
她語氣譏諷,私底下沒有偽裝的必要,對他和善,他反而會得寸進尺。
“你是在等大理寺吧。”聽出她隱含的氣怒,裴硯昭竟笑起來,“順天府和刑部好歹還能與我們周旋一二,大理寺?如今的大理寺,早已不是你爺爺手底下的大理寺了。”
可不是麼,這話馮嘉幼無法反駁,甚至有些感傷。
自從爺爺去世,幾年來大理寺卿的位置因為黨爭換了好幾個人,現如今從上至下一片亂糟糟的。
倘若爺爺泉下有知,想必十分難過。
馮嘉幼定了定神,見載著隋瑛的馬車並未放緩速度,拖著他並無用處,便撩開車窗簾,露出因久病而略顯蒼白憔悴的臉,清甜笑道:“俗話說得好,爛船也有三斤釘,還請大人莫要掉以輕心,以免稍後難堪,民女可跟在您後面盯著呢。”
“行,你想跟就跟。”裴硯昭見她笑臉便移開了目光,彷彿嫌惡心一般。扯了扯韁繩,馬頭調轉方向,“我也正想瞧一瞧,大理寺裡還有多少人這般惦念著馮閣老的舊情,敢為了你得罪我們。”
說完喝了一聲“駕!”,猛夾馬腹,揚長離去。
笑容消失,馮嘉幼忍不住齒冷,方才他那話帶有幾分銳利的殺氣,她彷彿窺見一支搭在弦上的箭,隨時準備射向獵物。
這麼些年了,裴硯昭還是滿心怨恨。
恨她爺爺也恨她。
說起他們之間的淵源,荒誕中不免帶著幾分可笑。
馮嘉佑年幼時,馮閣老生了一場大病,病癒後身體大不如從前,開始盤算起孫女的未來。
兒子始終下落不明,兒媳常年古佛青燈,小孫女除他之外再無倚仗。
還有馮家的產業,不多但也不薄,全部落入旁支手中,始終是有些不甘心的。
就想給馮嘉幼招個入贅的夫郎。
馮閣老耗費不少心神,終於物色到一個絕佳的好苗子,帶在身邊悉心栽培,親自教養。
正是年僅七歲的裴硯昭。
當年他還不叫這名兒,他叫沈雲昭。
馮嘉幼只當他是爺爺為自己挑選的玩伴兒,某次聽見府內僕人偷偷提起“童養夫”之類的詞,她不懂,去問爺爺。
爺爺笑著說就是一輩子陪她玩兒的人,問她喜歡嗎。
她拍著手說喜歡,沈哥哥長得好看,能文能武,又對她千好萬好,豈會不喜歡。
然而卻只陪伴了六年,某一天,十三歲的沈雲昭被人接走,連聲再見都沒留下,馮嘉幼為此傷心好些日子。
沒兩年爺爺下朝歸家,半道車馬受驚,摔了一跤,原本就耗損過度的身體徹底垮了。
臨終前叮囑馮嘉幼,今後見到沈雲昭必須裝作不認識,有關他的一切全都要爛在肚子裡,不可向任何人提及。
還感嘆,自己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看錯了沈雲昭的父親沈邱。
不錯,正是現任玄影司指揮使。當時的沈邱還只是京畿營中一名不入流的武官,不知從哪裡聽說馮閣老正在為孫女挑選入贅女婿,主動將長子送上門,只為換得一個調任的機會。
馮閣老心中瞧不起他這等賣子求榮之徒,卻實在喜歡沈雲昭,又認為此子跟著這種父親今後成長堪憂,便選中了他。
卻沒料到,沈邱在調任之後一路官運亨通,位置越爬越高。
等權勢足以壓倒馮閣老,沈邱立即將沈雲昭討要回去。
但這個曾經“入贅”過的長子,似乎成為了沈邱的恥辱柱,代表著他從前的落魄與屈辱。
也怕有誰認出沈雲昭曾在馮府待過,為他改名裴硯昭,對外宣稱為義子,收入玄影司。
馮嘉幼猜,裴硯昭應是將那段“童養夫”的日子視為人生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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