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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告退。”
孟珏聽到推門聲,見又是他,幾分疲憊地問:“你還有什麼事情?”
劉賀坐到他對面,斂了慣常的嬉笑之色:“我想告訴你件事情。”
孟珏仍研究著水晶匣子中的穿骨針,只點了點頭。
“不知道月生有沒有給你講過他遇見你之前的一段經歷?”
孟珏手下的動作停住,卻仍然沒有說話。
“先帝末年,因為吏治混亂,民不聊生,無數失去土地的流民被*去搶奪官府糧倉,官府下令拘捕追殺這些‘造反’亂民,月生就是他們中的一個。為了活命,月生的父親想帶著他逃出漢朝。在逃命的路上,他父親被官兵殺了,而他卻被一個少年和一個小女孩救了,救他的女孩子叫雲歌……”
孟珏一下抬起了頭,直盯著劉賀。
“月生的性格,你也知道,他願意把兄弟的責任揹負到自己身上,卻不願意讓兄弟為他揹負責任,所以,這些事情都是我和月生喝醉酒時,從他偶爾提到的片段中拼湊而成,甚至我根本不知道救他的女孩子叫什麼名字,直到那一日……直到那日在甘泉山上,他因我而死。l臨死前,他斷斷續續地向我託付一些事情,我半猜著約略明白了救他的女孩子叫雲歌,他還讓我照顧他的親人……當時,他有很多事情想囑咐我,卻都已經說不出來,我哭著對天發誓,一定會替他報恩,一定會替他照顧好他唯一的親人,也就是你。”
說到這裡,劉賀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平靜了一會兒,才又說:“後來你來找我,我才見到月生常常提起的弟弟。我想著,今生今世,不管你如何對我,我都一定會把你看做親弟弟。為了完成月生的另一件心願,我下了大工夫四處尋訪雲歌,卻一直苦覓不得。沒想到,最後得來全不費工夫,你竟然向一個叫雲歌的女孩子求親,又追著她從西域到了長安。我當時去長安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查探你的舉動,而是為了見她。一見到她,不需要任何證據,我已知道這個雲歌就是我要尋覓的‘雲歌’ 了。可是那個少年呢?根據月生的點滴描述,少年和雲歌之間也應該剛認識不久,我以為是你,因為根據月生的描述,他被救的時間,似乎和你與雲歌認識的時間一致,地點也一致。”
劉賀看著孟珏的視線十分複雜:“你對雲歌的事情比我清楚,聽到這裡,你應該已經知道,救了月生的少年是誰了。我是最近才想明白這件事情,也才明白為什麼月生在甘泉山上看到劉弗陵時,表情那麼複雜。”
孟珏的聲音冷如冰:“你既然決定隱瞞,為什麼要現在告訴我?”
劉賀長噓了口氣:“這是月生在臨死前,對我說的話。我已經不能為他做任何事情,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他攤了攤手,苦笑著說,“是,我有私心,我只是想著讓自己的良心能安穩些,所以不想你去為月生完成心願。可是,現在發現,月生欠劉弗陵的,只有你能代他還上。”
孟珏的臉色有些發青,劉賀做了個害怕的表情,跳了起來,又變成了他一貫的憊懶樣子,一邊匆匆往外跑,一邊說:“我走了!想打架去找六月他們!今日沒有工夫奉陪。”
孟珏凝視著桌上的水晶匣,眼中是各種情緒都有。
屋外樹上的知了拼了命地喊著“知——了——”“知——了——”。
知了?知了!人生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更好。
“砰”的一聲巨響,書房的門突然被人踢開。
難得動怒的孟珏,突然情緒失控,手在桌上拍了下,桌上一個石硯臺呼嘯著直擊來人命*。
孟珏將硯臺擊出後,才看到來人是雲歌,大驚下,又忙飛身上前。
雲歌一踢開門,就滿腔怒氣地往裡衝,根本沒有想到孟珏會拿硯臺砸她,等看到時,腦袋有些發矇,緊迫間衝勢根本停不下來,而孟珏離硯臺還有一段距離。
眼看著硯臺要砸到雲歌的腦袋上,孟珏急中生智,隨手拎起架子上的一壺用來擦木器的桐油朝雲歌腳下潑過去。
隨著一股刺鼻的味道,雲歌“啊”的一聲尖叫,腳下打滑,重重摔到了水磨青石地上。
毫釐之差,硯臺從她頭頂飛過,砸到了院子中,將一株胳膊粗細的樹當場砸斷。
Chapter 19 未央夕照
劉弗陵自八歲登基,到現在,有將近十四年的《起居注》。孟珏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把近十四年的記錄全部看過,並且仔細做了筆記。
一邊翻著各年的筆記作對比,一邊思索著劉弗陵的所有症狀。突然,他的視線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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