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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許她只是給自己一個藉口,一個可以揪住過去不放的藉口。
所有的人都在往前走,朝堂上的臣子們日日記掛的皇帝是劉詢,百姓們知道的天子是劉詢,宮中的宦官、宮女想要討好的人是劉詢,霍光要斗的人是劉詢。所有的人都早忘記了。喜歡他的人,討好他的人,甚至包括忌憚、痛恨過他的人,都已經漸漸將他忘記。
他的身影在流逝的時光中,一日日消淡,直到最後,變成了史書中幾筆淡淡的墨痕,夾在~堆豐功偉業的皇帝中,毫不引人注目。
唯有她清醒,時光流逝中,一切沒有變淡,反倒更加分明。她在清醒中,變得十分不合時宜。每個人都希望能追逐著他們想要的,迅疾地往前走,可她卻在不停地提醒著他們,不許遺忘!不許遺忘!他曾在金鑾殿上坐過,他曾在神明臺上笑過,他曾那麼努力地想讓你們過得更好,你們不可以忘記……
是不是因為前方已經沒有她想要的了?所以當人人追逐著向前去時,她卻只想站在原地?
曾告訴過自己要堅強,曾告訴過自己不哭,可是淚珠絲毫不受控制地落下。
陵哥哥,我想你!我很想、很想你!我知道你想我堅強,我會的,我會的……
心裡一遍遍許著諾言,眼淚卻是越流越急。
院中,竹林掩映下,孟珏靜靜而站,身影凝固得如同嵌入了黑夜。
她窗前的燭火清晰可見,只要再走幾步,他就可以跨入屋中,與她共坐,同剪夜燭,可這幾步卻成了天塹。
她的每一滴淚,都打在了他心頭,他卻只能站在遠處,若無其事地靜看。
她一面哭著,一面檢視著劉弗陵的遺物,一卷畫、一件衣袍、一方印章,她都能看半晌。
很久後,她吹熄了燈,掩上了窗,將他關在了她的世界外面。漫漫黑夜,只餘他一人痴立在她的窗外。
夜,很安靜,靜得能聽到露珠滴落竹葉的聲音。
天上的星一閃一閃,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一個人獨立於夜露中。
清晨,當金色的陽光投在窗戶上時,鳥兒的唧唧喳喳聲也響了起來。
三月抱著兩卷書,走進了竹軒。
雲歌正在梳頭,見到她,指了指書架,示意她把書放過去。三月已經習慣她的冷淡,心情絲毫不受影響,笑眯眯地說:“公子本來昨天就讓我把這兩卷書拿給你,我聽丫頭說你出門了,就沒有過來。公子說他這兩天恐怕會在宮裡待到很晚,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就先記下,過兩天一塊兒解答。”
雲歌淡淡地“嗯”了一聲。
三月放下書後,看到一旁的案上攤著一幅卷軸,上面畫了不少的花樣。她笑著湊過去看,每朵花的旁邊,還寫著一排排的小字,三月正要細讀。雲歌瞥到,神色立變,扔下梳子,就去搶畫,幾下就把卷軸合上:“你若沒事就回去吧!”
三月無趣,一面往外走,一面嘀咕:“不就是幾朵花嗎?人家又不是沒見過,那次我和公子去爬山時,還見到過一大片……”
“站住!”
三月停住腳步,不解地回頭。
“你見過的是哪種花?”
雲歌說話的語氣尖銳犀利,三月心中很不舒服,可想到她救過孟珏,再多的不舒服也只能壓下去,回道:“就是那種像鍾一樣的花,顏色可好看了,像落霞一樣絢爛,我問公子,公子說他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雲歌的臉色發白:“你在哪裡見過?”
“嗯……”三月想了會兒說,“長安城外的一座山上,好大好大一片,美麗得驚人。”
“你帶我去。”
“啊?我還有事……”
雲歌連頭也不梳了,抓住三月的手就往外跑,三月被她掐得生疼,想要甩掉雲歌,可變換了好幾種手法,都沒有辦法甩掉雲歌的手。她心中大駭,雲歌的功夫幾時這麼好了?終於忍不住疼得叫起來:“我帶你去就行了,你放開我!你想掐死我嗎?”
雲歌鬆開了她,吩咐於安立即駕車。
出了孟府,三月邊回憶邊走,時有差錯,還得繞回去,重新走。待尋到一座荒山下,三月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美麗的湖,歡叫起來:“就是這裡了!這個湖裡有很多的魚,上次我還看到……”
雲歌沒有絲毫興趣聽她嘮叨,冷聲吩咐:“帶我上山,去找你看到的花。”
三月撅著嘴,在前面領路。沿著溪水而上時,雲歌的速度一直很快,突然間,她停住了步子,抬頭看著山崖上一叢叢的藤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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