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1/4 頁)
雲歌等了半晌,看他只盯著炭爐看,十分納悶,“這個爐子怎麼了?不好嗎?”
劉弗陵平靜地說:“我正在想這個東西怎樣才能有火。如果你口渴,還是先喝點水,我大概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弄清楚。”
他的表情太過坦然平靜,讓雲歌想笑反倒笑不出來,雲歌怔了下說,“我教你,不過只負責口頭指點。你要親手煮來給我喝,不然我就白贏了。下一次贏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劉弗陵微笑:“肯定會讓你喝到口。”
一個說,一個做,於安和抹茶在簾子外悶笑得腸子都要斷掉。
畢竟有幾個人能看到堂堂一朝天子,捋著袖子,手忙腳亂地生火、汲水、烹茶?
好不容易,茶煮好了,劉弗陵端了一杯給雲歌,雲歌喝了一口,頓了瞬,才勉強嚥了下去,微笑著問:“你放了多少茶?”
“你說水冒如蟹眼小泡時放茶,我看罐子裡茶不多,就都放了進去。放錯了嗎?”
於安和抹茶都是身子一抖,一罐子都放進去了?皇上以為他在煮粥嗎?
於安有些心疼地暗歎,那可是武夷山的貢茶,一年總共才只有四兩三錢,這壺茶實在是很貴重!
貴重是極貴重了,可那個味道……
於安此時忽地對雲歌的微笑有了幾分別的感觸,也開始真正對雲歌有了好感。
起先坐得遠,沒有留意。雲歌此時才看到劉弗陵的手有燙傷,臉側有幾抹黑跡,雲歌的笑意慢慢都化成了酸澀,幾口把杯中的茶盡數喝下,“不錯,不錯。”
雲歌看劉弗陵想給自己倒,忙一把搶過茶壺,順手拿了三個杯子,恰好斟了三杯。
自己先拿了一杯,“於安,抹茶,難得你家少爺煮茶,你們也嚐嚐。”
於安和抹茶麵面相覷,雲歌眉毛輕揚,笑眯眯地盯向他們,“你們笑了那麼久,也該口渴了。”
於安立即快步而進,抱著壯士斷腕的心,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下。
抹茶握著茶杯,喝了一口,嘴裡已經苦得連舌頭都麻木了,臉上卻要笑得像朵花,“謝謝小姐賜茶,奴婢到外面慢慢喝。”
雲歌的反應固然機敏,可劉弗陵自小到大,整日裡相處的哪個不是心機深沉的人?
心中明白,面色未動,只深深地看著雲歌。
看雲歌面色怡然地品著茶。
他想要拿過雲歌手中的杯子,雲歌不肯放,他索性強握著雲歌的手,把剩下的半杯喝了。
雲歌愣愣看著他,他淡淡一笑:“從今往後,有我在,不會讓你獨自一人吃苦。”
雲歌心中一酸,裝作沒有聽懂他的話,抽了一塊絹帕給他,強笑著說:“你臉上有炭痕。”
劉弗陵用帕子擦了幾下後,還有幾點地方沒有擦去,雲歌看得著急,自己拿了帕子替他擦,縮手時,劉弗陵卻輕輕握住了雲歌的手,雲歌身子僵硬,低著頭,把手緩緩抽出,“我有些累了。”
劉弗陵臉色一黯,起身道:“那你先休息一會,晚膳晚點用也可以。”
雲歌低著頭沒有說話,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她突然站起,叫了聲:“抹茶。”
抹茶忙進來,聽吩咐。
“你去和於安說一聲,說陵哥哥的手被燙了。”
抹茶點了下頭,一溜煙地出了門。
雲歌的身體漸漸好利落,只是那一劍傷得太重,雖有名醫良藥,還是留下了咳嗽的病根。
劉弗陵神傷,暗中命太醫院所有太醫都去好好研究治咳嗽的藥方,有成者重賞。
雲歌自己倒不在乎,“命能保住已經萬幸,只是偶爾咳嗽幾聲,不緊要。”
山中無日月,時光如水一般流過。
雲歌受傷時是夏末,等病全好已經冬初。
她盡力剋制自己不去想那個人,白日裡還好,她可以努力給自己找事情,可夜深人靜時,卻總無法不難過。
想著他如今也該和霍家小姐舉案齊眉了,說著那和自己無關,可是當日風中他綰著她的頭髮所說的“綰髮結同心”卻總會突然跳到腦中,如今他應該替霍家小姐綰髮插簪了吧。
慶幸的是,她對他的恨意淡了許多。
恨的滋味像是中了傳說中的苗疆蠱毒,無數蟲子日日啃噬著你的心,是痛中之痛。
雲歌不喜歡恨人的感覺。
他負了她,她卻負了陵哥哥。
山盟海誓猶在耳,卻經不起世間的風吹雨打。
她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