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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勉強能下地時,已是深秋。
在榻上躺了兩個月,雲歌早已經躺得整副骨架都癢,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說可以下地,立即就想出屋走走。
抹茶想攙扶雲歌,她推開了抹茶,自己扶著牆根慢慢而行。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這些事情在她驟然顛倒的世界裡根本不算什麼。
雲歌沿著牆慢慢走出了院子。不遠的一段路,卻出了一頭的汗。
太久沒有走路,她實在討厭軟綿綿的自己。她還想順著臺階再往上爬一段路,卻已是力盡,腿下一軟就要跌倒,身後的人忙扶住了她。
雲歌本以為是抹茶,一回頭,看見的卻是劉弗陵,身子立即僵硬。
她急急地想掙脫他。
因為劍氣傷到了肺,此時一急,不但用不上力,反倒劇烈地咳嗽起來。
劉弗陵一手扶著她,一手替她輕順著氣。
她想讓他走,話到了嘴邊,看到那雙幽深的眸子,緊抿的唇角,她只覺心中痠痛,根本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推開了他的手,就勢坐在了臺階上。
把頭埋在了膝蓋上,不想再看,也不想再感知。
好像這樣,她的世界就會如常。
劉弗陵默默坐著,眺望著下方金黃燦爛的樹林,好似自言自語地說:“看到前面的樹葉了嗎?讓人想起大漠的色彩。我每年都會在這裡住一段時間,有空閒時,最喜歡呆的地方就是這裡,白天可以賞秋景,晚上可以看夜空。這麼多年,別的事情沒有什麼長進,對星象卻很有研究,東宮蒼龍:角木狡、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
雲歌的眼淚一滴滴落在裙上。
東宮蒼龍、北宮玄武、西宮白虎,南宮朱雀,還有角、亢、氏、房、心、尾、箕、鬥、牛、女、虛、危、室、壁、奎、婁、胃、昂、畢、觜、參……
她也全都研究過,翻著書,再對著星空找,日日看下來,竟比那些熟悉天象星斗的算命先生懂得還多。
她知道他會知道,也會懂得。
她知道“君心似我心”,卻沒有做到“定不負君意”。
她現在何來顏面見他?
劉弗陵抬起了雲歌的頭,替她把眼淚擦去,“雲歌,你我真素昧平生嗎?你真要我以後都稱呼你‘小姐’、‘姑娘’嗎?”
雲歌只是無聲地落淚,眼中充滿痛苦和迷茫。
劉弗陵不捨得再逼她,“我送你回去吧!”
雖然吃了有助睡眠的藥,雲歌卻一直睡不著,半夜裡聽到隱約的簫聲,吹的是十分熟悉的曲子。
原來一切都不是夢!
雲歌輾轉反側了半晌,還是披了衣服起來。
於安看到一個人躲躲藏藏地隱身到暗處,驟然大怒。溫泉宮都有人敢窺伺皇上?
待到跟前,發現是雲歌。於安搖頭嘆氣,轉身想走,卻又轉了回去,“雲小姐,奴才有幾句話說。”
雲歌一驚,轉身發現是劉弗陵的貼身隨從,她沒有說話,只默默站著。
於安躊躇了下,還是決定豁出去了,開始把劉弗陵這些年的日常生活像報帳一樣報給雲歌聽:
少爺一直等著持發繩的人;
少爺愛看星星;
少爺偏愛綠色;
深夜裡,少爺睡不著時,就會吹簫,可翻來覆去卻只是一首曲子……
一口氣竟然說了半個多時辰,等他說完,雲歌早已是淚流滿面。
於安清了清嗓子,“雲小姐,你這整日不說話算怎麼一回事情?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你總應該給少爺講清楚。奴才的話說完了,奴才告退。”
劉弗陵倚著欄杆,默默看著滿天繁星。
聽到身後動靜,以為是於安,卻半天沒聽到說話請安,一回頭,看到雲歌正俏生生地立在長廊下。
劉弗陵忙走了幾步,把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到了她身上,“怎麼還沒有睡?這裡風大,我送你回屋。”
她拽住了他的衣袖,示意他止步。
雲歌靠著欄杆坐下,側頭望著遠處,將她在長安的經歷淡淡道來:
“發繩被孃親拿走了,我已經到長安一年多。來長安前,我還一直犯愁沒有了信物,該如何尋找陵哥哥,卻沒有想到第一日就碰見了陵哥哥……”
劉弗陵聽到有人和他長相相似,還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心中劇震,但讓他更傷痛的是天意弄人。
雲歌淡淡地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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