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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最前的慕寒,皺眉勒馬回身。馬蹄踏在硬幫幫的土地面上,發出噠噠的清脆響音,倒是有幾分好聽。慕寒驅馬至車輿一側,隔著簾子探問:“敢問公主為何叫停隊伍?”
簾內傳出她的聲音,軟綿的音色裡有些許強硬,“馬車顛簸,本公主甚是不適。停隊休息一下吧。”
這個時候休息?冬日晝短,但是行拜別禮就用了半日時間。慕寒不解,看一圈四周,夕陽漸老,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暮色將近,若不在天黑之前及時趕至驛館恐出意外,還請請公主委屈一下。”
“恐出意外?”安樂心輕笑一聲,略帶挑釁,“有慕統領在還有什麼人能近得身又逃得出呢?本宮可是見識過慕統領的本事呢,慕統領說是不是?”
這……慕寒即便反應再遲鈍也聽出了她的話外音,怕是那日他擒了風將軍,公主對他懷有芥蒂了。慕寒濃眉不解,恭手道:“還請公主為大局考慮,此地實在……”
“大局?慕統領是在責怪本公主不識大體嘍?”安樂心刻意自嘲,“呵,本公主還沒嫁到赤峰呢,就連休息的權利都被剝奪,既然這樣,那就繼續趕路吧……”
樂心身邊的兩個丫頭連頭都不敢抬。
慕寒聽出了她言語裡的冷意,以及隱約的悵惘,微黑的臉龐為難地再三思考,最後嘴唇微動,終是妥協:“那就聽公主的,原地休息一會兒。”然後朝著整個隊伍大聲釋出命令,“停止前進,原地休息!”
蜿蜒的送親隊伍全體原地不動,稍微放鬆。聽到前面高頭大馬打了幾個響鼻,安樂心忽然覺得自己的無理取鬧毫無意思。她對粉裙宮女說:“想去就去吧。”對另一側的宮女也說,“也想去也去吧。”
俏生生的小丫頭略有些尷尬地臉紅了,“謝公主。”兩個人先後跳下了馬車,尋摸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就低頭跑過去了。不熟悉的人都走了,只有她獨自一人在寬敞的車輿中,身子頹敗地靠在身後的車壁上,隱約隔絕世界的紅紗蓋頭,遮住了疲憊不堪的面容,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那樣一雙執著的眼睛……灼痛了她。
皇上會放過他嗎?還有主人……
聽說燕道關是他的駐地,這一支招搖的送親隊伍與關外的迎親隊在燕道關交接…想想還真是諷刺。
日落西山,只留天際紅霞,增添冬日蒼涼無邊。送親隊伍重新上路,需要抓緊時間趕至驛館,不然這麼厚重的嫁妝恐召賊人。
另一邊,親王府內,了無一人桐園內,寒月光下,一人獨酌,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等酒壺空空如也,他才步履如常地離開桐園,踏出桐園,最後轉身看一眼這裡的一草一木,啟口:“這個園子推了吧……”
常劍不自覺地訝異,很快那股驚異被掩藏起來,“是,王爺。”
從玉津到燕道關一路的路線風紀遠那是刻在腦海中的。此刻他站在天牢獄中,盤算著安樂心的隊伍大概走到了哪裡。不苟言笑的臉上前所未有的謹慎,耳邊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不遠處關著一位花白鬍子的老者,看樣子應該在這裡關了不久了,撓耳搔頭,將從雜亂如草的發中抓出來的蝨子舉至眼前看一眼,隨即眉開眼笑地放進嘴裡,然後繼續重複剛才的動作。風紀遠進來有多久他就觀察了風紀遠有多久,現在他嘿嘿地笑問:“嘿!小子,你想出去吧?”
風紀遠看他一眼,收回目光斂眉做自己的打算。
沒人理,老頭也不惱,看著這廂的風紀遠嘿嘿笑,搖幾下雜如雞窩的亂髮,“我也想出去,可惜逃了幾次還是被那幫孫子抓回來了。奶奶的,老子這半輩子就交代在這裡了。你說這皇帝老兒娶個狗屁皇后,還真是混蛋!做的那些個缺德事,早晚招報應!”
獄頭聽到這邊有人大聲嚷嚷,甩著皮鞭過來喝止。
老頭白眼一翻,繼續抓他的蝨子。是何人敢這麼正大光明地辱罵當今皇帝皇后?
“前輩所犯何事被關在此處?”風紀遠直覺此人不簡單。
老頭兒一聽,有人肯跟他說話了,一骨碌爬起來,雞窩頭上還插著不少乾草,一雙眼瞬間瞪得滾圓:“想知道老子犯什麼事?”頓時紅光滿面地扒住獄門,“殺人啊!唉,我跟你說啊……”
殺人?殺人會被關在這裡半輩子?風紀遠納悶,“殺何人能被關在這裡半輩子?”
老頭兒似乎很驕傲,“禁衛軍,當年我一人獨擋一千禁衛軍,殺的那幫孫子屁滾尿流,皇帝小子嚇得那個熊樣,哈哈哈哈……”似乎想到了什麼陳年樂事,一個人哈哈哈笑個不停,“哈哈哈,活該,誰讓他們禍害我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