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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了追贓,那就是不分物件,沒有數目,無限度的追要,甚至隨時追,隨地追。由助餉到追贓,由尚有幾分理性到全無理性,這是一個極快的過程。
追餉最早受害的人是大臣魏藻德,這個一心想為李闖王效命的前首相,官沒做成,卻成了劉宗敏的階下囚,在嚴刑拷打下,交出十萬兩黃金,然而劉宗敏並不滿足,仍然拷打不盡,魏藻德的兒子求劉宗敏手下留情,並說明自己的父親有不少門生,可以從他們手中湊足款項,劉宗敏答應了。可是到了約定期限還沒能交全,魏藻德求劉宗敏再給他一點時間,劉宗敏不聽,結果被活活打死。接著是前內閣首輔陳演、成國公朱國純、禁衛軍頭領李國禎、國丈周奎、東廠太監王之心等,明朝有頭有臉的人一個也逃不了,在劉宗敏手下,個個被拷打不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除了不斷的交錢,一點法子也沒有。
作為大順最重要的軍事首領,劉宗敏腐化得極其迅速。這人仗著功勞極大又與李自成情同手足,強橫之極,到後來,李自成也操縱不了他了。劉宗敏一到北京,就開始“挾妓”取樂,而在追餉的過程中他一定是有著深深的快感的,對於這個窮了一輩子的人來說,可以任意捕捉毆打那些以前令自己高山仰止的權貴們,還可以從他們身上榨錢,這是一個比打仗好玩多了的事。所以他成為追餉的最得力支持者,他的軍隊是大順最精銳的部隊,在他的影響下迅速腐化,去捉這些有錢人拷打玩弄,成了比任何軍國大事都重要的事,北京城內,到處跑的都是劉宗敏的兵,“腰纏多者千餘金,少者亦不下三百、四百餘金,人人有富足還鄉之心,無勇往赴戰之氣。”(《明季北略》)白色恐怖時代似乎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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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淪為盜匪(2)
大順軍所到之處,開始“便街提士大夫”,就是現在說的“滿大街的抓人”。追餉是以大冊登記姓名,每一百人為一組,由八名騎兵武裝押送到各營拘禁,從早到晚,“冤號之聲不絕於耳”,三月二十三日,李自成下了一道命令:無論新舊翰林官,每人派餉銀萬兩以上。二十七日又下了令,向“京中各官”派餉,規定:不論起用或不起用的官,皆派餉,其中被起用的官員,派餉數目少些,不被用的官,攤派的數目多,敢說一句“不辦”的話,立即用夾棍嚴刑拷追。很多人被拷打至死,這裡麵包括“勸進”黨的國丈周奎,交了五十萬兩黃金仍難逃一死。
劉宗敏成了追餉活動的總指揮,他命令各處兵營計程車兵均可任意追餉,即使在路旁街邊也可上刑,“人人皆得用刑,處處皆可用刑”。派餉的具體數目,按等追繳:中堂官即原明首輔、大學士一級的官,須出白銀十萬兩,各部院、京堂、錦衣官為七萬或五萬、三萬,科道吏部官為五萬、三萬,翰林官多則為三萬、二萬,少則為一萬,各部屬員以下的,均以千計。至於皇室勳戚之家,“無定數,人財兩盡而已。”從三月二十七日至四月一日,追餉的活動越來越擴大,由原來的官員、勳戚、宦官,到一般地士大夫階層、商人甚至百姓,史料記載,“各處搜求漸宏,販鬻之家稍有貲產,則逮而夾之,老稚冤號,徹於衢路。”北京城內一片鬼哭狼嚎之聲音。當時的著名文人楊士聰親眼看見,劉宗敏所居府第有三個大院,受夾棍刑罰的每院有百人,這些人中,真正的有錢階層只佔十分之一二,大多數還是一些低階官員和小吏,還有一些商人,他們身受酷刑,慘狀令人不忍目睹,而當天過後,據說這幾百人無一生還。(楊士聰《甲申核真錄》)
用劉宗敏來完成追餉大任務,也充分體現了李自成在用人上的極為不明智,如果稍有頭腦之人,對劉宗敏這樣殘暴而又難以馴服的傢伙都會有所提防,如果換成朱元璋,平定天下後會肯定會賞他一把屠刀,但李自成卻把這樣一個油水極大、極易失控的工作交給了他,可能是出於哥們義氣吧,他認為劉宗敏忠心耿耿,與自己私交甚好,才委以重作,但卻忘了,政治家是最不能講個人感情的,以李自成這樣的品性,當個黑老大差不多,當政治家,差之甚遠。
劉宗敏的追贓活動整苦了明朝遺臣,北京陷入白色恐怖之中,但對於老百姓來說,依然沒有什麼好日子過,在金錢與殘虐中尋求最大快感的大順軍,到後來已經完全失控了。他們榨完了權貴的錢,開始任意捕捉富戶和平民百姓,大白天,店鋪和居民經常遭受搶劫,而在劉宗敏的縱容下,搶掠變成了淫掠,強搶民女的事件也多有發生。對長期在外作戰的大順軍來說,進城後掠奪美女亦是其慾望宣洩手段之一,李自成在這方面也起了帶頭作用,他一進北京,就住到皇宮,將宮女集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