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頁)
我如何沒找過少卿?
“夫人,我不忍心你在外面飽經風霜。你只需要在家裡彈彈琴種種花,等著相公我把銀子全部給你掙回來給你數便是了。”
——以上是少卿的原話。
我還在石化狀態,爹又補充了一句:“至於你三個夫君,我們擇日把你跟他們的喜事辦了吧。馬面,這牌我來和,你去幫我女兒翻翻黃曆挑個良辰吉日……”說到這,他身子稍微抖了一下,因為我拍了拍他的肩。
“女兒,有話好商量,這牌為父先不打了便是……”老爹終於放下煙桿和麻將,畏畏縮縮地看著我,老老實實開始為我安排司職。
不負眾夫之望,作為女的夜叉,我拿下的司職便是鬼門關提督。鬼門關提督何解?便是在以鬼門關為起點往幽都城內走,在方圓百里的範圍內巡邏看門,凡遇鬧事者,砍。
“媚媚,你身上流著為父王八之血,給那些小鬼們點厲害瞧瞧。”老爹難得熱血地拍拍我的肩,“倘若干不下去,隨時找為父,為父立馬給你換司職。”
大概是心有愧疚,老爹對我一向溺愛到有些害怕。
其實成為“屬泥鰍的老王八”之前,他清廉得要命。到什麼程度呢?簡而言之,就是連我滿月時人家多送了十兩白銀都會被關門放狗。
當年爹是個三品參議,這個品級的官職在京城簡直跟螞蟻似的多,可他的工作得和丞相打交道,來拍我們家送禮拍馬的人是年年有月月有。
爹出仕的前十年裡,和他同期趕考的進士們都飛黃騰達大發了。爹卻和二十年前一樣還是個小參議,老老實實領著每月二十多兩的俸銀過日子。娘那邊的親戚對他意見大得很,說他不懂從官之道不知變通,說這二十兩銀子請官員們吃一頓飯都不夠。我娘多少有些受影響,但嘴上從來不說。
後來右丞相死於一場大病,新上任的丞相不那麼護著他,那些舊時被他拒在門外的官員們用不到半年的時間把我們全家請出京師,讓老爹到邊境“升官”了。
接下來的七年,孃的怨氣之重,簡直就跟這地府的女鬼似的。這多少也有些影響老爹,但老爹嘴上也從來不說。
七年後,叛軍打到邊境,我大哥被浩浩蕩蕩的敵人活捉砍了腦袋祭旗。到現在我都記得很清楚,當時升堂時“明鏡高懸”幾個大字下面空空如也。老孃準備喝一口上好的鶴頂紅,老爹捅了二哥,正拿劍朝我走來,卻在揮劍的前一秒住了手。
說時遲那時快,朝廷派了鎮國將軍和小王爺來平定叛變,我才僥倖沒被自己的親爹砍掉為國捐軀。事後,老爹的忠烈壯舉總算為皇上察覺,他代替之前的廢材當了右丞相,老孃成了一品誥命夫人,大哥二哥帶著一長串諡號安葬在皇陵,我被指婚給了鎮國將軍,同時娘那邊的一群舅舅姨媽也跟著雞犬升天……總之,老爹他年過半百,才終於混出來了。
三年後小王爺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死活要皇上改掉我的親事把我指婚於他。但老爹相當威武,到底還是遂了我的心願,讓我進了楊將軍的家門。
只是從那以後,老爹也是越來越想不通了。寒窗十年勒緊褲腰帶奮鬥數十年,最後加官進爵卻是由兩個兒子的腦袋換來的,這聽上去怎麼都有些不大對勁。不過他一滴眼淚也沒掉,沒有弄死那些以前讓他“升官”的中書省混賬們,而是做了一個偉大而正確的選擇:他和他們同流合汙了。
這一點從我弟和我的滿月酒宴對比,還有他腰圍的暴增速度就能看出來。
老爹餘下的十年長胖了四十多斤,天天大魚大肉吃喝嫖賭渾渾噩噩。有一天把家產都賭進去卻輸了個精光,他心臟本來就不好,那會兒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兒裡沒提上來,就掛了。
他去世時我鎮國將軍已經被我克掉了,所以我們家的情形比十年前還悽慘些。侍衛們在家裡搜刮老爹十年內敗的萬貫家財時,娘對我說:“當官就是這麼回事,你清廉,官員們跟你過不去;你腐敗,皇上跟你過不去。對也是錯,錯也是錯,反正人睜眼閉眼幾十年,還不如就這樣吧。”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說的“就這樣”到底是就哪樣。我只知道自己從那以後沒了什麼盼頭,畢竟親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情愛方面一顆心又只掛在楊雲身上。幾乎是第一次與他見面後沒多久,我便想和那浮腫的畫皮女鬼伺候夫君那樣對他,只要能嫁給他,哪怕為他做飯洗衣,吃他吃剩之食,洗他洗剩之水。哪怕親眼撞見他對別的女人海誓山盟,自己到頭來不過是個墊背的,也都可以裝作毫不知情,心甘情願。
很多時候女人總是這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