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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能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因為感覺就像放棄。因為沒有我的妻子和工作,我是一個多餘的男人,獨自住在一所款項付清的大房子裡,除了在午飯時做做報紙上的縱橫字謎外無所事事。
我繼續過著所謂的生活。我忘掉了莎拉—拉弗斯(或者我思想中不想去那裡的那部分埋葬了這種想法),在德里度過了又一個悶熱、難過的夏天。我在蘋果膝上型電腦上安裝了“語言專家”程式,開始製作我自己的縱橫字謎。我在本地的基督教青年會董事會里擔任了一個臨時的職位,為在沃特維爾市舉行的夏日藝術競賽作裁判。我在電視上為本地的收容所做了一系列廣告,它正搖搖晃晃地走向破產,然後在它的董事會任職了一會兒(在後面這個董事會的一次公共聚會上,一位婦女管我叫退貨的朋友,我回答她說:“謝謝!我需要那樣。”這句話引發了一陣熱烈的掌聲,我到現在還不明白這掌聲的意思)。我嘗試了一些一對一的諮詢,在約見五次後放棄了,認定顧問的問題比我的還糟。我贊助了一個亞洲的孩子,還在俱樂部打保齡球。
有時候我嘗試著寫作,每次我這樣做的時候,我都會卡殼。有一次,當我努力逼出一兩句話的時候(任何一句或兩句,只要是我頭腦中新鮮出爐的),我不得不抓起廢紙簍吐了起來。我一直吐到人像死了一樣……然後我真的爬著離開了我的桌子和電腦,手腳並用跪著把自己拖過厚厚的地毯。當我爬到房間另一邊的時候,我感覺好些了。我甚至可以扭過頭去看顯示器螢幕。我只是不能靠近它。那天晚些時候,我閉著眼睛走近電腦然後關機。
暮夏的那些日子裡,我越來越頻繁地想到丹尼森·卡威利,幫助我聯絡哈羅德的寫作課老師,他曾經批評過《兩人行》,而且幾乎沒有讚揚之辭。卡威利曾說過一些我永遠不會忘記的話,據說出於維多利亞時代的小說家和詩人托馬斯·哈代。也許哈代確實說過,但我從未在別的地方見到過,在《馬特利特名言錄》中沒有看到,我在《一落千丈》和《威脅行為》兩本書出版間隙中讀的哈代傳遍中也沒有。我曾想過卡威利也許自己編了這句話,然後說成是哈代的話好增加點分量。這是我自己不時用到的伎倆,我很不好意思說。
無論如何,當我和身體中的恐慌以及頭腦中的僵硬的感覺作鬥爭時,我越來越多地想起這句話。這句話似乎概括了我的絕望,以及越來越確信我將再也不能寫作這件事(什麼樣的悲劇啊,帶把的安德魯斯被寫作障礙擊倒),正是這句話暗示了我為了改善狀況而做的任何努力可能是沒有意義的,即使能成功。
根據陰鬱的老丹尼森·卡威利的觀點,有抱負的小說家應該從一開始就理解小說的用意永遠是超出他的把握的,這個工作是無意義的活動。“相比於真正在大地上行走並留下影子的最蠢笨的人,”我猜想哈代說,“小說裡描寫的最光輝的角色也不過是一袋骨頭。”我理解這句話,因為這是我在這沒完沒了、裝模作樣的日子裡體會到的感覺:一袋骨頭。
第3章(下)
昨晚我夢到我又回到了曼德里莊園。
我從未讀過比這句話更漂亮、更難以忘懷的英文小說起筆句。在一九九七年的秋天和一九九八年的冬天,我有理由經常想起這句話。當然,我沒有想到曼德里莊園,我想到了莎拉—拉弗斯,喬有時管它叫“隱居地”。我想,這對於一個遠在緬因州西部樹林裡,甚至完全不在城裡,而位於州地圖上被標記為TR…90的一個零散地區的地方,是非常合適的描述。
這些夢中的最後一個是一個噩夢,但在那個夢之前,它們都有一種不真實的簡單。我從這些夢中醒來,想開啟臥室的燈,在再次入睡前重新證實自己在現實中的位置。你們知道雷雨前空氣是什麼樣的嗎?萬物是如何變得寂靜的,色彩又是如何帶著物體高燒時能見到的明亮變得醒目的?我在冬天關於莎拉—拉弗斯的夢就是像那樣的,每個夢都留下一種並不是很不適的感覺。我又夢到了曼德里,我有時候會這樣想,有時候我會躺在床上,燈開著,聽著外面的風,看著臥室裡陰暗的角落,並想麗貝卡·德溫特不是在海灣,而是在莎拉—拉弗斯淹死的。她沉到水裡,嘴裡吐著氣,雙手亂揮,她奇異的黑眼睛裡全是水,潛鳥在黃昏漠不關心地鳴叫。有時候我會起來喝一杯水。有時候我在再次確認自己在的地方後只是關掉燈,轉身側躺著,進入夢鄉。
在白天,我完全不想莎拉—拉弗斯,只是在很久以後我才意識到有些事非常不對勁,一個人在醒著和睡著的時候會如此分裂。
我想哈羅德·奧布羅斯基在一九九七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