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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下去吧。”
待人走盡,門也輕微給關上。
常貴妃這才落座,望向母親,聲音柔和,“姐姐也坐吧。”
我忙幫母親搬來那破舊的凳子,讓母親坐下,然後立在母親身邊。這才細細打量起她。
常貴妃按年齡應該比母親還大,看上去,卻如二十許人,頭上鬆鬆綰了個尋常髻,只插一支垂珠金步搖,再點綴幾片珠花。看上去素淡不已。換作其他嬪妃,恐怕要盛裝華服,釵環滿頭才肯踏入此處吧。再看看母親幾乎滿頭的白,憔悴的面容,我的心似被刀割一般疼痛。事過十年,父皇才似記得幽暗的冷宮還有一對自生自滅的母女。相比之下,父皇對母親,實在太狠心了。
只是不知道常貴妃來此做什麼,我極力壓下心中的波濤洶湧。
只聽得常貴妃輕輕喚道,“傾雲。”
我回過神來,見她細細打量我,眼神有不易覺察的探究,“也長如此大了。母妃沒記錯,該有十六了吧。真是越長越好看了。”
“母妃?”我低聲重複了一下,常貴妃語氣慈祥,一如小時候我蹦蹦跳跳找二皇兄的時候喚她母妃,她拉我聊家常喚我的名字那般自然。彷彿,這十年不曾有過一樣。可是,我和母親這般境地,誰又知道不是在落井下石呢。
想到此,我微微一笑,語氣淡然,“是,謝母妃記掛,傾兒已經一十六了。”
常貴妃看向我,或許知我語言不善,只是一笑,眼神轉向母親,並不說話,彷佛在等著母親開口。
“皇上……”母親微低頭,澀然開口,“他還好吧?”
常貴妃乍聞微一愣,斂了笑容,想了一想,微笑道,
“姐姐冰雪聰明,皇上一直記掛心中,不曾忘卻姐姐。”她未曾回答母親問話卻話音一轉,“只是,這些年,姐姐受苦了。”語意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母親亦並不接常貴妃的話,只幽幽說道,“罪婦不敢奢求皇上寬恕,只求娘娘能給皇上帶個話。罪婦感恩不盡。”說著母親起身要跪下去。
“姐姐不必拘禮。”常貴妃溫言止住母親。
“本宮還不曾看過姐姐的住處,且看一下。”
母親起身對我,說,“傾兒,孃親與貴妃娘娘近十年沒見,有話要說,你且在外面等候。”話語雖溫和,語氣卻是不容絲毫商量。
我站在外面,看著常貴妃和母親進了那空洞的房子。
………【傷逝 2】………
我慢慢坐下來,母親之前從不避我,今天常貴妃突然到訪,母親卻刻意避開我,再想起前幾日母親刻意教我《鳳求凰》,雖說父皇不曾來,可是,沒有父皇的旨意,常貴妃何曾能來?何況母親生性淡泊,除了與常貴妃談音律,幾不欲宮中他人來往那麼,也就是說,父皇聽了母親的《鳳求凰》,心意回轉,肯來看母親了?為何母親臉上不見喜色?亦不求常貴妃在父皇面前美言,卻說,不敢求皇上寬恕。
其實,母妃,既然父皇派人來看你了,說明父皇還惦記你,你嘴上說不恨,可行為不還是在賭氣,不肯原諒父皇嗎?
我嘆了口氣,人生能有幾個十年,母親的盛世年華在冷宮裡已蹉跎至盡,即使母親原諒父皇又能如何呢?至多享幾年榮華,但內心的悲苦,豈是一句原諒所能遮掩過去的?當日,母親當年跪在父皇面前的恐懼至抖甚至絕望,猶如心被生生撕開,事過多年,雖已結疤,再面對昔日之人,能拋棄種種過往,心無芥蒂,還如從前一般,舉案齊眉,恩愛如初?
只是,依母親性子,如真是懇求父皇原諒,又何必今日才看似無意卻又暗含深意的教我彈奏《鳳求凰》?或許,她一直知道,無論何時,只要她肯彈那《鳳求凰》,父皇一定會原諒她。為何,時至今日,才想起懇求父皇原諒?其實,我一直不知道,當年母親犯了什麼錯,才使得父皇對她大雷霆,貶至冷宮。這個我問過母親幾次,母親從來都是說你長大後才會知道。即便我現在已長大,母親仍然沒有告訴我。也罷,知道又如何?是父皇的錯如何?是母親的錯又如何?十年,再大的恩寵,再深的感情,俱已交付流年時光,永不復來…
母親這一生,只怕是註定要抱憾終生了。
許久,不見母親出來。屋裡也似寂靜無聲,我起身,悄然走到門邊。
只聽一聲長長的嘆息,是常貴妃的聲音,“姐姐,你好糊塗,為何當日不向皇上說清楚?而今平白在此受苦近十年。”
“容兒,依皇上的性子,他即便原諒我,也必不會容納外人之子,身為帝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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