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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兒,你可曾想過出宮?”母親話語往常,卻令我打了個寒顫。
“母妃,你可糊塗了!可知道在說什麼?”我急急捂住母親的嘴,雖是冷宮,也不能不提防,若是不經意被內監聽到,母親和我,怕是連這冷宮也沒法呆了。
母親微微一笑,“你小時候不總是纏著孃親帶你出宮嗎?”
恍惚回到童年,歷歷在目。彼時頑皮的我,看母親躺在夏日池塘邊槐柳樹下的貴妃榻上,輕搖團扇,閉目養神。我便躡手躡腳從後面過去,踮起腳尖伸手捂住母親的雙眼。母親卻也總是知道似的,語聲輕輕,“傾兒,可又淘氣?”然後放下團扇,輕掰開我的手,回頭嗔目,卻是語聲柔柔,“怎麼又不午睡?”
“那知了吵也吵死了。”我說著繞過貴妃榻,趴伏在母親懷中懇求,“母妃,帶我出宮好不好?”
母親一邊用絲帕給我擦額上的汗,一邊柔聲道,“宮外有什麼好的?”
“父皇帶皇兄出去太傅家做客。皇兄說京城太大了,比皇宮還大,還有好多好玩的。母妃,你什麼時候帶我出宮去看一下嘛。”看母妃並無責怪之意,我越撒起嬌來。
皇兄太傅乃天下第一文豪沈興,亦是母妃沈思月的父親。小時候總覺得奇怪,那沈太傅每次見母妃,亦要按規矩是要行君臣之禮,口稱“貴妃娘娘”。如今明白,君臣之下,才是父女。
“你皇兄是逗你呢。”母妃眼神淡淡,讓侍女給我端上我最喜歡的冰鎮梅子,便不再談出宮之事。
父皇在我之前,已有三子,皇長子也是當今太子梁文敬,皇后郭宜所出,年長我八歲;皇次子,梁文宣,年長我五歲,系常貴妃所生;皇三子,梁文簡,母親是宮中一普通嬪妃寧氏,年長我一歲。我是父皇近而立之年的第一位公主,父皇自然歡喜地不得了。
無論騎馬射箭,讀書寫字,父皇俱讓我和皇兄們一起,還道“不讓鬚眉”。
我和母親進冷宮之前,父皇再無添子,自然,相比較於幾個哥哥,我的榮寵也似母親,盛極一時。
“傾兒。”母親低低喚我,“又在神遊了?孃親問你呢。”
“母妃,你是在逗孩兒嗎?”總覺得母親奇怪,細看卻也無不妥。
“傾兒,若有朝一日出去,記住孃親的話,能活著就一定好好活著。”母親的眼睛牢牢盯著我。
“母妃?!”我驚叫差點咬著舌頭,“母妃,你是說?……還有機會出去?”
“孃親只而已。”母親似乎不以為意,“快彈你的琴去,孃親好久沒有聽過了。”
我越覺得母親奇怪,在冷宮近十年,一直安於此處,今日突然說出有朝一日出宮,須知冷宮自本朝以來皆無廢妃出宮先例,多數廢去封號的妃**人打入冷宮,不出幾年,要麼病死,要麼垂垂老死。讓我彈琴倒罷了,清晨剛彈過一曲,給我指點了一下,此時卻說有好久沒聽過。
我緩緩起身,邊往琴邊走邊偷望母親神色,並無異常。
憶起母親最近種種,我心中突然升起不祥之感。心隨時開始怦怦亂跳,手足冰涼,坐在凳子上,腿依然抖個不停。
此時,母親站了起來,望著天邊的浮雲,若有所思。
我望著母親蒼白的面容平靜之餘多了一份堅定。
我平靜了一下心情,手剛要附上古琴,聽見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似乎有人來了,急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門前,似乎停了下來,悄無聲息。
這還不是送飯的時辰,誰會過來?我疑惑地看向母親,母親看向門邊,眼剎那一亮,只是不動聲色。
一會,門外傳來太監的尖細聲音,“貴妃娘娘駕到——”
大門豁然開啟,蓮步輕移間,一個淡紫色身影進了門。
來不及細想,甚至還來不及看清來人的面容,就和母親迎上去,雙雙低頭跪下去,“見過貴妃娘娘。”
我的眼角所掃之處,不過是一襲明媚的紫衣。
“姐姐快起來。”貴妃娘娘彎身扶起母親,我也站了起來。定睛一看,雖然時隔多年,但還是認了出來,居然是二皇兄梁文宣的生母常貴妃。
她生性淡泊,甚少與人往來。只是她亦通曉音律,在宮中與母親倒是有幾分談得來,但來往並不多。
身後太監抬來椅子,放在常貴妃身後。
常貴妃拿出手絹稍一遮嘴,輕咳一聲,這才吩咐道,“本宮奉皇上之命,今日來探望沈氏。”稍停,轉眼對後面的太監侍女說,“本宮有話問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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