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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傳來,三年之間,韓信一連滅魏、徇趙、脅燕、定齊……一直到垓下與項羽展開決戰。
滅楚!
那韓信上了戰場之後居然從無敗績!這才是真正的百戰百勝!國士無雙!
關中一片雀躍,但也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傳出,謠稱韓信想要擁兵自立,稱王稱帝。
劉盈並不覺得有何不妥,父親的基業可以說是韓信一手打下來的,父親他又做了什麼?彭城大敗之後,奪了韓信的兵權,封其為相國,讓他自己徵兵伐齊。而就在垓下決戰之前,劉邦還被楚軍大敗,若不是韓信力挽狂瀾,父親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訊息又傳來,韓信的軍權再次被奪,被封為楚王。
錄音萬分不解,為什麼他那麼聽父親的話?不自己做皇帝呢?
父皇登基的那一夜,他捧著那個有著大半碗清水的漆盂,喃喃地問出聲。姐姐早就已經出嫁,他也養成了和漆盂自言自語的習慣。
“當皇帝有什麼好的呢?”有個聲音從窗邊傳來,有著熟悉的嘶啞。
劉盈一驚而起,立刻推開窗戶。在清冷的月色下,那個名震天下的大將軍,正一身素服,按劍而立,英姿颯爽地站在他窗外。
“將……將軍!你怎在此地?”劉盈被嚇得不輕,他雖然才九歲但也知道如果讓別人發現他回到了關中,肯定掀起一片軒然大波。
“特來見大公子最後一面。”年輕的將軍風度翩翩地施了一禮,隨後站起了身看著劉盈,那雙丹鳳眼中透出複雜的神情。
劉盈低頭看著自己,因為母親和張良的努力,甚至請來了商山四皓,父親才沒有改立劉如意為太子。他依舊是大漢的皇太子,身上穿著的是最尊貴的玄色禮服。劉盈抬起頭,感覺這位年輕的將軍是在透過自己,懷念著某個人。
“將軍,盈不配如此。”劉盈黯然,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孩童,愚笨遲鈍,甚至沒有他六歲的弟弟劉如意聰明伶俐。
“當皇帝有什麼好的呢?”年輕的將軍又把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這回帶上淡淡的嘲弄,“其父已經不把他當兒子看待,其妻已經不把他當夫君看待,其子也不把他當父親看待,他會懷疑他身邊的所有人,誰都不信任,最後會孤獨而亡。”
“這對其來說,是一種懲罰。”
雖然此時已經入夏,但劉盈忽然產生了一股寒意。這些話就像是詛咒一樣,繚繞在他的心頭,卻讓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大抵應該不會出錯。他多少也知道之前的事情,在廣武澗兩軍對壘之時,項羽曾用祖父和母親的性命脅迫他父皇,但他父皇卻道“若為肉糜,請分一羹”。
“那……將軍你……怎麼還……幫我父親?”劉盈期期艾艾地問道。他突然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六七年,但這個人依舊如同當年他在林間相見時一般年輕,毫無任何改變。
“吾要走了。”年輕的將軍微勾唇角,打算轉身離開。劉盈著急了起來,他有許多事情想問,也隱約知道這次相見之後,恐怕就再無見面之日。“將軍,你回報那個救助過你的漂母,一飯千金,無可非議。但為何沒有懲罰那個侮辱過你的人,反而讓他當上中尉?”
年輕的將軍停下腳步,平靜地說道:“那種屈辱並沒有什麼不好,讓吾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他回過頭,看向劉盈手中的漆盂,淡淡道:“汝知何為漆器?”
劉盈搖了搖頭,這個問題當年他就被問過,但如今他依舊不知道這個答案。
“表面精緻華麗,髹漆成器,能保不腐,但究其本質,仍是木胎。”年輕的將軍喟嘆一聲,邁步繼續向黑暗中走去,斷斷續續的聲音隨著風聲緩緩傳來。
“莫將過去握得太緊了,然,汝還如何把握現在?”
劉盈聞言捧著漆盂的手鬆了松,卻復而又緊緊地抱住了。
劉盈還是沒有機會問出這震仰盂中為何會有清水存在,他也有預感,即便他問出口,也不會得到答案。
這一年,劉盈又多了個弟弟,叫劉恆。
母后這回並沒有太在意,因為這個弟弟的母妃薄姬並不受寵,她唯一防著的只是戚夫人而已。
劉盈卻覺得這個弟弟有些可憐,據說父皇只寵幸了薄姬一夜,就算得知有孕生子,也再無任何探視。劉盈派人送去一些物事,雖不能親自照拂,但好歹也是自己的親弟弟。
自從和父母生分了之後,姐姐又出嫁了,劉盈就越發覺地看重親情。至於他仰慕的那個韓結局,再見之時,卻無任何熟悉之感,劉盈覺得他定是離開了,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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