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大鬍子叔叔停下馬車,和父親吵了起來,又把劉盈姐弟抱上了馬車。
然後父親為了減輕馬車的重量快點逃脫,又把他們踹了下去。
如此反覆,三次。
劉盈已經完全呆滯,劉樂也不再哭泣,只能緊緊地抓住懷中的弟弟。
夏侯嬰和劉邦大吵,劉邦數次拔劍威脅夏侯嬰不要管自己的兒女,後者見狀便直接便兩姐弟抱到了自己的馬上,一路狂奔。
劉盈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達滎陽的,許久才在自家姐姐關切的目光中恢復神智。
兩姐弟相顧無言,心中的悽切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好像只要誰也不提起,那件事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盂碗中的清水再也不復從前那麼滿,只有大半而已,劉盈隱約間猜到可能是他把盂碗掉落過一次的緣故。
但這盂碗中的清水代表了什麼?他並不知道,只是覺得再喝那清水時,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甘甜,清淡無味,和普通的水已沒有任何區別。
父親在滎陽暫居,除了大鬍子叔叔外,沒有人知道那日父親是如何無情地把他們姐弟兩人踹下馬的。父親的下屬眾多,閒時劉盈偶然遇見幾個,也都恭敬地稱呼他為大公子。劉盈從未見過如此陣仗,初時有些不太適應,但之後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大公子又如何?在父親心中不還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累贅?
姐姐好像是因為受到了驚嚇,開始足不出戶,聽說父親已經開始為她找婆家,為了聯姻其他勢力,當真是物盡其用。
只有六歲的劉盈聽到的事情很多,因為許多人都沒有把他真正當回事,反正聽不大懂。但劉盈覺得自己瞬間長大了,變得不愛說話,笑容也消失了,大部分時間都是抱著那個漆盂沉默不語。
很多人都以為那漆盂是他母親的物事,所以不以為意。
這一日,他見到父親親率諸將去城外迎接,簇擁著迎回來的一名穿著甲冑的英武將軍,看起來是那麼的面熟。
劉盈愣愣地站在不遠處,像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那名年輕的將軍在經過他身邊時,看到了他懷裡的那個只有大半清水的漆盂微微一怔後朝他淡淡一笑。
“林中一別,已三年矣,大公子別來無恙乎?”
劉盈並沒有多少機會與那名將軍說什麼,父親好像非常著急想要與其談話,拉著對方便離開了。
低頭看著手中的漆盂,清澈的水面上倒映著他自己的面容,劉盈看到盪漾的水面上自己眼瞳中的波動。
他開始打聽那名將軍。
原來叫韓信,無父無母 據說年少時便四處流浪,吃過很多苦,在淮陰時還曾經被一群無賴取樂,承受胯下之辱。後來曾投奔項羽,在其帳下做了一個持戟侍衛,因為沒有得到重用,轉而來投奔他父親劉邦。
自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得官職,他只當了個看守倉庫的衛兵,甚至還被莫須有地定了個謀反的死罪。若不是臨行刑前的一句自辯,讓監盞的夏侯嬰覺得其非常人也,這一代名將便會就此隕落。
雖然劉邦後來並未重視他 他卻和丞相蕭何來往密切。可在漢軍中依舊得不到重用的韓信終於選擇離開,引得蕭何月下追韓信,傳為漢軍中的美談。
其後 官拜大將軍。
自此,戰神無敵!
劉盈靜靜地聽著旁人七嘴八舌說著韓信的事蹟,有人豔羨,有人崇拜,有人輕蔑,也有人不以為意。
劉盈還小,但他卻覺得,這樣能屈能伸的,才是真正的男人,即便被人踩入了最卑賤的汙泥之中,也能再次頂天立地地站起來。
他很想找機會去問問他,這震仰盂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惜他的父親不可能讓他手下的大將軍與自己的兒子接觸,第二日他便被立為王太子,送往關中。據說滎陽的防守全部交予韓信手中,立刻就像被施展了巫術一般,勝負倒轉。雍丘外黃等地接連被漢軍奪回,又在滎陽、成皋、洛陽一帶建起了防禦線。
這條防線,項羽至死都沒有跨過去一步。
戰火的血腥與殘酷,被牢牢地隔絕在這條防線之外。劉盈在關中的日子過得很平淡,母親回來了,但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父親也多了一個侍妾戚姬,為他添了一個弟弟叫劉如意。父親視如珍寶,母親如臨大敵。
劉盈一點都不覺得嫉妒,那種人的愛,如燃燒著的烈火,看起來很明豔溫暖,但靠得太近就會被無情焚身。就像那日,明明相見時喜不自勝,轉眼間便講人踹入深淵。
前方戰事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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