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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勸的?“弟弟,你聽姐姐說。你可千萬不要拒絕,外面的風聲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如果你不娶嫣兒,嫣兒以後也別想嫁給其他人了。嫁進宮中來,至少也比嫁不進來的好……”
聽著劉樂絮絮叨叨的話語,全部都是擔心自家女兒,劉盈慢慢地鬆開了手,讓姐姐的衣角從自己手掌心滑落。
是啊,姐姐早就已經嫁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只為他著想了……
“弟弟,姐姐從未求過你什麼事,當年姐姐帶你在林間逃難……”
劉盈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艱難地點了點頭應道:“朕懂了,朕依汝便是。”
從“我”到“朕”的自稱轉變,讓劉樂意識到了什麼。但她只聽到劉盈應允之後,便是滿足地鬆了口氣,期期艾艾地離去。
劉盈悽苦地舉起手中的漆盂,絲毫沒發現這漆盂之中再也不會滲出清水。
他繼續大口大口地喝著悶酒。
是的,他可以保護嫣兒,雖然他不能當圖真正的夫君,但有了皇后的頭銜,也可以保她一世平安。
可為什麼沒有人來為他考慮考慮……
心情悲慼之下,劉盈越喝越多,昏昏沉沉之間,多年前的一番話反覆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當皇帝有什麼好?
其父已經不把他當兒子看待,其妻已經不把他當夫君看待,其子也不把他當父親看待,他會懷疑他身邊的所有人,誰都不信任,最後會孤獨而亡。
這是一種懲罰……
劉盈痛苦地蜷縮成一團,他什麼都沒有做過,為什麼還要承受這樣的懲罰?
空曠而寂寥的大殿之內,大漢年輕的帝王如同平日一樣醉酒而眠。一個小黃門探頭探腦了很久,終於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空空如也的漆盂,揣入懷中,悄悄離去。
公元前188年,長安,茶肆。
兩個年輕的公子默默地飲著茶,聽著一旁的客人們低聲私語著自從漢惠帝意外駕崩後,呂后專權的種種。
身穿白衣的年輕公子微微嘆息,壓低了聲音道:“先生,多謝您出手相救。”
穿黑衣的年輕公子勾唇一笑,指著桌面上的漆盂道:“若不是看到此物出售,吾也想不起來去見汝一面。”原來當年那個小黃門奉呂雉之命,從劉盈身邊拿走這個漆盂,卻並未砸碎,而是見之話梅,偷偷到宮外變賣,輾轉流落民間。
黑衣公子喝了一口茶,微眯雙目道:“汝肯棄天下至尊之位,吾幫汝一次又何妨?”
劉盈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知道面前的這位公子神通廣大,他今年已經二十三歲,可此人仍然像二十年前他們相遇時那般年輕。兩人此時坐在一起,他甚至看上去比他年紀大上一些。劉盈也不再提往事,能從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淵爬出,他已別無所求。至於皇位,他覺得幼第劉恆可繼之,只是劉恆究竟最後能不能登基,他便沒有能力去幹涉,也不想去幹涉了。
劉盈拿起桌上的漆盂,好奇地問道:“這震仰盂究竟是何來歷?為何之前吾捧之有水,之後卻漸漸乾涸?”
黑衣公子放下茶杯,淡淡道:“可知周文王姬昌否?”
劉盈點了點頭,他隱約記得當年的事,這震仰盂與周文王姬昌寫下的《周易》有關。
“可知伯邑考乎?”
劉盈又點了點頭。伯邑考是周文王姬昌的大兒子,在姬昌還是西伯侯的時候,傳說紂王烹殺了伯邑考,將他做成了肉羹賜給姬昌。姬昌即便知道這是兒子的肉羹,也迫於紂王的威逼,吃了下去。這是一段極為悽慘殘酷的傳說。
“周文王姬昌用木盂吃掉了那碗肉羹,痛苦難當。為了提醒自己這滔天血仇,他把木盂隨身攜帶,恐其腐朽,後又在其上髹漆……”
劉盈像是被燙了手一般,立刻把手中的震仰盂放回桌面,震驚無語。
“便是這震仰盂。傳說只有真命天子捧之,才會顯出盂中的清水。而這清水,乃汝心中之親情……”
後面的話不用說了,劉盈也能猜到。盂中的清水摔落多次,覆水難收之……也造成了他現在頭也不回地離去。
親情亦如清水一般,看似可有可無,並不被人珍惜,平日喝起來的時候也仿若不覺,令人無暇在意。但若是久旱之後,卻如同甘霖。可一旦乾涸……
黑衣公子也收住了言語,沉默地看著桌上的那個漆盂。他曾經親眼目睹過一次這震仰盂的清水從盈滿到乾涸。可諷刺的是,上一個有資格捧著震仰盂的人,卻並沒有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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