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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門送禮餐點,劉盈率先舉箸將每道菜都嚐了一口。這並不是他講究,而是怕送進來的餐點有問題。就算是旁人試毒他也不相信,寧肯自己來。
劉如意看在眼中,更是心中感激。
劉盈吃過了幾口之後,察覺沒有什麼異樣,便點頭示意劉如意可以吃了。
劉如意指著一旁道:“皇兄,這床頭的漆盂,為什麼裡面總是有著半碗水啊?”
劉盈的視線順著劉如意的手指,落在了床頭放著的震仰盂上。他怔忪了好久,才淡淡地岔開了話題,並未回答。
劉如意吐了吐舌頭,不以為意。
翌日,劉盈起身的時候,看到身旁的劉如意睡得正香,便不忍叫醒他,悄然起身獨自去練箭了。回來之時,卻見殿門前隨侍的小黃門一個都無。
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劉盈大呼著劉如意的名字,疾步走入殿中,卻首先看到了滾落在地的震仰盂。
盂內空空如也,水早就已經流乾,而昨天還在他身旁撒嬌的劉如意,已經七竅流血地躺在床上,了無生息。
“皇兒,汝有沒有在聽?”呂雉拍著身前的案几,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盤膝坐在她對面,拿著漆盂一口一口喝著酒的劉盈。
劉如意死後,呂雉快意無比,把這些年所有的憤恨和不甘全部撒到了戚姬身上,命人把她的四肢剁掉挖出她的眼睛,用銅注入她的耳朵,割去她的舌頭做成人彘。並且這還感到不解氣,命令劉盈前去觀看,沒想到這一看,卻讓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大驚之下大病一場,一年多後才逐漸恢復。之後卻又成日酗酒,用的就是那個當初放了毒藥,誘殺了好奇的劉如意的漆盂。呂雉看得實在是既礙眼又心寒,但她卻又不能自掉身份去和兒子搶奪一個漆盂。她雖然是大漢朝最尊貴的女人,穿著最華美的袍服,戴著最精美的金釵,畫著最精緻的容妝,但本質上,她還是那個沛縣的農婦。
所以她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但更多時候,她還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
也許該讓小黃門找個機會把這個漆盂扔掉。
呂雉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對她甚為不滿,但她已經顧不得了。多年的經歷讓她感悟,女人只有擁有權力,才是最安全的。至少權力不會像男人一樣,幾年或者十幾年之後,某天早上醒來,就完全把她棄之如敝履。
她並不後悔對戚氏母子下那麼狠的手,但她卻後悔讓自己這個心軟的兒子看到了那時的慘狀。
呂雉深呼吸了幾下,平靜了心緒,坐直了身體,用命令的語氣淡淡道:“皇兒,汝將弱冠,當擇一女為後。”
劉盈並沒有回答,他臉上甚至連一點波動都沒有,繼續拿著旁邊的酒壺往漆盂內倒酒。
呂雉也沒指望他有什麼反應,繼續道:“嫣兒甚好,哀家很滿意,下個月擇日完婚吧。”
劉盈剛喝完手中的酒,聞言立刻被嗆到了酒液,咳嗽了數聲,不敢置信地看著呂雉。
嫣兒是誰?那是他姐姐的女兒!是他的親外甥女!今年才十二歲!他母后終於瘋了嗎?
呂雉反而很滿意自家兒子的臉上出現了不一樣的表情,但這不代表她能允許對方反駁她的決定。最後看了一眼劉盈手中那個漆盂,自從弟弟劉如意死後,漆盂裡的清水就越發的少了。
硃紅色的漆盂內璧豔麗光潔,還掛著幾滴酒珠,慢慢地順著盂壁滑落到盂底,然後逐漸緩慢地出現少量的清水。那種清水澀苦無比,只有勾兌上酒液之後才能下嚥。
劉盈微微苦笑,母后剛剛並不是在徵求他的意見,而是在通知他而已。
把盂底殘留的酒與水的混合液一飲而盡,劉盈一抹唇邊的殘漬,無奈一笑。
他不敢不娶,他至今夜夜夢魘之中,還會出現戚夫人的慘狀。母后的手段實在是太殘忍了,為什麼當初那麼慈善的母親,會變成現在這樣宛若瘋魔?
“弟……弟弟……你怎麼了?”溫柔的聲音從耳畔響起,語調中有著令劉盈幾乎想要落淚的熟悉。
“姐……姐姐!”劉盈從案几上爬了起來,看著許久未見的姐姐。劉樂嫁為人婦之後,深居簡出,劉盈並沒有見過她幾次面。但已經有些憔悴的容顏中,依稀可以看得出幼時那經常關切著他的神情。拉著劉樂的衣袖,劉盈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央求道:“姐姐,你去和母后說說,不能讓嫣兒嫁給我啊!”
劉樂雙目含淚,如果她可以選擇,自然也不會肯讓自己的女兒走進這囚牢一般的深宮,但她也毫無辦法啊!他們的那個母后,又豈是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