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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熟悉俊逸的字,筆力道勁,直欲破紙背,筆法卻有些柔軟,顯見寫字之人當時心情柔軟祥和。
“卿見字如晤,
汾水九月風疾,於上宴百官。觀秋風落木,北雁南歸,心有所感,故作辭一首速寄卿。”
便是那首史上有名的《秋風辭》了。
“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阿嬌冷了兩遍,心旌有些動盪,暗自穩住。又拆了劉初的信看,劉初的信依舊是一片天真爛漫,匆促而成,訴說了思念之情,最後補了一句,今天又攔下了一群想要蠱惑父皇地女人。
她啼笑皆非,吩咐成續道,“你讓來使先休息一夜,一會子我回了信,讓他一併帶回。”
成續安然退下,她便再沒有心思吹篷了。翻覆著想自己的心思。
上官靈收了篷,起身微笑道,“娘娘要回信給陛下的話,不知靈兒可有這個榮幸,為娘娘研墨呢?”
阿嬌輕輕應了一聲,取了上好的雪花箋,展在案上,提起筆,一瞬間卻茫然,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那個人,正當豪情壯志之年,卻寫下這等感傷年華的詞賦。箇中滋味,耐人追尋。
而那首頗負盛名的《秋風辭》,她從前也讀過,除了訝然了一番這個千古一帝的文采居然不差後,不過只當是紙上地一首普通的詩。而如今劉徹將它寄給自己,一字一句與己相關,重新沉吟,心裡熨貼,感慨便翻誦而上,截然不同。
硯臺上流出漆黑的墨汁,上官靈耐心的研著墨,望著阿嬌的微微低垂的側臉,嫣然問道,“娘娘很愛陛下吧?”
她聞言一怔,不由看了看上官靈,少女的面上有著純然的好奇和嚮往,單純而又寧馨。
“為什麼這麼說呢?”秋風從窗間吹入,燭光搖晃,她在燭影中淡淡問道。
“因為,”上官靈抿唇羞澀的笑了笑,“娘娘的神情很柔和啊。”
愛麼?她抿唇,微微的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在籤甕紙上寫下娟秀蘊籍的字跡。對著燭火緘了信,吩咐道,“明晨交給傳信的內侍。”
窗外,秋夜未央。
御前總管楊得意站在行宮中陛下寢殿前嘆了口氣,前兩天,陛下從汾水上的樓船下來,住進了行宮。在收到從臨汾報來的陳娘娘的訊息後,臉色一直陰沉,脾氣也變的暴躁,伺候的宮人噤若寒蟬,連他都被訓斥了好些次.
不知道,手中的這封信,送了進去,陛下心情是會好轉呢,還是發更大的脾氣。
“陛下”,他打起簾子,躬身進來,稟道,“臨汾送來了陳娘娘的親筆書函.”
劉徹正在觀看太子劉陌從千里外的長安送來的待御審的政務,聞言沉默了片刻,方道,“遞上來吧。”
息嵐閣最上等的雪花箋紙,彷彿還沾染著佳人指間的溫度,展開來,湊在燭火下,字跡盈盈如玉,比少年時的跳脫,多了份內斂沉靜。
楊得意覷著劉徹面上的神色變換,似乎是有些怒氣,心中方咯噔了一下,卻又有了些許歡喜,變換極快,到最後,咬牙道,“楊得意,你吩咐下去,車馬儀仗照常回長安,讓上官桀帶幾個心腹侍衛,隨朕立時回臨汾。”
“這,”楊得意目瞪口呆,饒他自詡瞭解君王,也不曾料到劉徹會做出如此出人預料的決定,慌忙勸道,“這樣是否太危險。”卻漸漸低了聲音,看劉徹的臉色,竟是一意孤行,聽不得勸了。只得問道,“那悅寧公主呢?”
“初兒,”劉徹楞了一楞,道,“讓她隨車馬慢慢走吧.她身子弱,又騎不得馬。”
楊得意只得低聲應了一聲是字,捲簾出去的時候。深思的眼晴瞥過案上陳娘娘的書信,不知道。陳娘娘究竟寫了什麼,讓這個多年曆練喜怒不形於色地帝王變了顏色,這般衝動。
“十六為君婦,歡顏為君開。
十七琴瑟和,對鏡描辱工妝。
十九立中宮,椒房天下重。
甘一君心轉,新人美如玉。
笑語枕在耳,遲遲不肯信。
甘九遭背棄,喚君君不回。
金屋從此覆,唯餘淚不休。
倏而到今夏,隨君出長安。
君應在天涯,妾出珠簾望。
十年與君安,知君心深重。
若知有今日,何必當年行?
感君深深意,妾恨難輕贖。
夜深長思君,不覺天欲曉。”
劉徹在心底慢慢沉吟著這首詩,回頭問道,“從此處到臨汾,飛馬賓士,要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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