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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一直留在她的身邊,時間一晃過去,就是十年。
心思翻覆,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天,起來便懶懶的。上官靈進來,靦腆道,“昨日是靈兒給夫人惹麻煩了。多謝夫人相救之恩。”
“又不是你的錯。”阿嬌微笑道,“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靈便安心下來,眸中也重新湧上光彩。“夫人喜歡聽篷嗎?”
她嫣然道,“我也是自幼習篷的,不敢稱方家,倒也頗能一聽。”
“哦,”她興致來了,便道,“那靈兒便吹一首來聽聽吧。”
上官靈的篷聲細細,自有一股女子的柔和。她靜靜聽了一陣,忽然道,“我卻想學篷了,靈兒教一教吧。”
上官靈有些意外,立即微笑道,“夫人有命,怎敢不從。”
樂理總有相通之處,她又是自幼看劉徹習篷的,到了晚上,已經能生澀的吹了。只是聲音很不入耳。出入的奴婢俱都皺了眉,上官靈柔和的笑容也快掛不住了。
成續站在院內,直想捂住耳朵。卻聽得門外有人喚道,“夫人在麼?”抬頭著,卻是護衛他們的侍衛頭領領著人進來。
來人卻是聲音尖細,同他一祥,道,“陛下從河東祭祀歸來,做樓船沿汾水順水而下。寫了信箋命奴婢快馬趕來,交給陳娘娘親啟。”
成續大喜,連忙接過,奔入內,道,“夫人,陛下來信了。”
阿嬌一怔,住了篷,回過頭來。
其時,月色清輝,徊在地上,其色如煙雲。
元鼎四年九月十五,聖駕到河東,祭祀后土之神。
劉徹穿著世間最尊貴的帝王黑錦朝服,一步步接著祭祀的章程做下來,漸漸覺得無聊。但但逡巡臺下的人,目光卻找不到一個依附的地方。
那個人,不在他的身邊。
祭祀結束後,太常王樂上前稟道,“陛下,是否要在河東停個幾天……”
他話未說完,劉徹便道,“不了。此次出來這麼久,還是速回京才好。”
皇帝的儀仗只在河東停了兩日,便又迴轉。進了汾水流域,命人徵了樓船,在汾水上大宴百官。
一時間,汾水上官員雲集,人人恭奉陛下盛世英明,國泰民安。文可安邦,武能定國。先擊匈奴,後降滇國。功績百世難遇。
劉徹意氣風發,飲了數杯。見眾人拘束,一笑進了艙。
楊得意捧來熱水,為皇帝擦臉,卻聽劉徹問道,“外面百官如何?”
他淡淡回過頭來,一雙冀眸竟如袤幕裡唯一明亮的星,冷而孤銳,抿唇道,“不過幾杯酒而已,朕哪那麼容易醉?”
楊得意安之若素,躬身道,“百官酒興方酣,齊頌陛下聖明。”
劉徹冷哼了一聲,示意身邊內侍推開了艙窗。水面上冷冽的秋風吹進來,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卻神清氣爽。縱聲笑道,“好風光。可惜司馬相如卻不在了,否則定有好賦呈上。”
楊得意打蛇隨棍上,微笑上前道。“司馬大人雖然不在。外面可有不少喜詞賦之士,不如陛下令他們寫來?”
“免了吧。”劉徹負手道,“都要靠他們麼。朕自幼習詩書,又豈不能自己寫一篇呢?”
“那是,陛下文采斐然,奴婢是知道的。”楊得意連忙恭維,著書筆支準備了上好的紙張筆墨。攤開了居在案上。
樓船中流擊輯。河水素波揚起。船上鼓瑟吹簫,觥籌交錯,欣欣然熱鬧若鮮花著錦。秋風吹過。吹拂岸邊蕭瑟的獲草。
初離長安時,才剛入秋。田野裡一片青綠。彼時阿嬌尚在他身邊,欣然而笑。到如今,卻已經是深秋了。
天空傳來一陣雁鳴,一行大雁從遙遠地天際向南方飛去。
劉徹負手站在窗前,吟道,“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道落兮雁南歸。”漸漸地,於這極其的歡樂中生出一些憫憫的悲意。
他多年來身居高位,豪情壯志。從不回頭,極少有這傷春悲秋的時候。少年時與阿嬌琴瑟相和,卻依舊在心裡翻覆著自己的心思。到後來廢后雷霆之怒,阿嬌不堪承受。二人終於不再相見。
少年時,因了時局,毫無猶豫的選擇背棄孩提時的諾言,從未想過後悔。而人到中年。他已經可以一手創造左右大漢地格局,卻固執的將她圈在身邊,執意修補當年的裂痕,不放她離去。後悔麼?他捫心自問,如果再來一次,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重覆當初的舊轍。身在帝王地高位,那些纏綿的情絲,和大漢萬里河山相比,分量太輕。可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