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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抬起頭來,敷衍道,“我在想,太后在天之靈若看見今天,必也會開心吧。”
提到母親,劉徹便沉靜一些,道,“應該吧。”
阿嬌其實在想,剛剛在新房中,劉曇曾與她說的話。
“阿嬌,無論過去如何,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彼時,劉曇尚蓋著紅蓋頭,輕輕道,“否則的話,人總是困於過去的傷痛,便看不見新的幸福。這是柳裔告訴我地,我也想告訴你。”
然後,柳裔進來新房,掀開了新娘的紅蓋頭,紅蓋頭下,劉曇笑靨如花。
元狩二年喜個二月,長信候柳裔尚南宮長公主劉曇。
長公主劉曇,孝景皇帝女,武皇帝胞姐。武帝幼時,匈奴軍臣單于叩關,帝無奈,以帝女南宮和親。軍臣乃罷。
軍臣單于沒,單于幼弟伊雉斜立,匈奴習俗,父死,子繼其孝。長公主含憾隨伊椎斜。
武皇帝嘗數與匈奴戰,皆捷。元狩二年四月,長信候攜萬騎千里奔襲,至漠北王庭,南宮長公主乃歸。
長信候與長公主夫妻和睦恩愛,長公主因昔年大漠事,終生體弱,未能為長信候育子。曾請長信候納妾延續子嗣,長信候不應。
元鼎五年,南宮長公主逝。長信候終生未續娶,一應侍妄俱無。世些人皆嘆。
——《漢書長信候柳裔傳》
阿嬌嘆了口氣,依在劉徹懷裡,曇姐,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可是,今天那個執起你手的人,並不是昔日傷害你的那個。
到了如今,她亦能信,她與劉徹之間,彼此是有愛的。只是,這份愛參雜著太多,早就夫去了愛的本意,看不見幸福的所在。
其實,她若是肯裝著傻,也就勉強可以在現在的專寵裡,當作自己是幸福的了。只是做不到,只能一直清醒的在一邊看,看著身邊的那個人,什麼時候翻臉。
她亦不知道為何,似乎在潛意識裡認定,終有一日,這樣的局面會到來。然後在那一天到來之際,微笑著道,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天。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真的沒有不愛你,只是用盡全力也不能讓自己相信你的愛。時光輕逝如水,也許可以沖淡怨痛,但是,如何讓一顆曾被傷害的心,去毫無防備的親近那個當初傷害她的人?
很多年後,當南宮長公主纏綿病榻的時候,曾經握著她的手,嘆道,“我亦曾想過,若是,早些年遇見他,會不會讓他幸福一點?”
阿嬌想,柳裔大約已經是在幸福中了。
哪怕是對的人,在錯識的時間遇見,也是要錯過的。
彼時,妃是大漢尊崇的公主,嬌生慣養,他卻是一介平民,甚至,不在一個時空。
就算遇見,亦不可在一起。
只怕,只是少女遊街掀簾的一個瞬間,然後放下,冷酷的,檫肩而過。
元狩二年秋,匈奴單于震恕於西面失敗,欲殺諢邪王和休屠王。
兩王害怕,商量降漢。休屠王路途欲悔,諢邪王殺之,並其部落,共率4萬餘人降漢。五屬國納其部眾。漢從此遂佔有河間地,斷匈奴西路。
一同歸漢的,還有休屠王王子金日碑,與母閼氏、弟倫俱沒入官,輸黃門養馬,時年十四。
沒有人料想的到,這個此時不起眼的匈奴少年,日後竟成為大漢朝廷的一方重臣。
霍去病處理了諢邪王的降漢後,榮歸長安。皇帝嘉其巨功,封賞無數。霍去病年已弱冠,其母衛少兒.欲為其操辦婚事,與衛皇后最終挑了三名長安貴戚中家些最顯赫的少女,反覆斟酌。宣室殿卻傳來訊息,皇帝欲為霍去病在長安城建一座府邸,霍去病不受,言,“匈奴未滅,無以家為也。”
上聞言一笑,贊其氣魄,作罷。
衛少兒愕然良久,苦笑不已。
元狩三年初,當清涼殿裡報上來,婕妤王沁馨病故時,椒房殿裡,衛子夫的步伐一頓,良久方道,“知道了。”
未央宮裡,一個失寵妃嬪的故去,猶如渭水河裡的一滴雨水,了無痕跡。
衛子夫心中便有兔死狐悲之感,吩咐道,“無論如何,還是得向陛下說一聲。”
然而劉徹傳回來的吩咐頗為冷漠。只是道。“將皇三子劉閎交給刑輕娥撫養。”
皇三子劉閎,今年不過四歲,尚在呀呀學語中。未央宮裡品級稍高一些的妃嬪,只有刑箬不曾育子,交給她撫養,倒也兩全其美。只是有些寒心,曾經盛寵如斯的王沁馨。孤零零地死去,陛下連問也沒有問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