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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劉徹寒聲冷笑,從牙縫裡進出兩個字。 “朕尚念著父子之情,不思戕害。 他倒好,竟敢重淡巫蠱,禍亂宮廷。 ”
“傳朕的令,”他慢慢道, “封了緋霜殿,將皇四子與蓋長公主一併打入宗人府大獄。
齊地王府中,寧澈若求見齊王數日有餘,齊王劉據始終謝絕不見。
到了此日裡,齊王的貼身侍從終於出來道, “寧先生,王爺吩咐讓你進去了。 ”
寧澈怔了一怔,入內道, “王爺當真看不出來,此時還不是行事佳時麼?”
“我知道。 ”劉據啜了一口茶,慢慢道, “所以這些日子才不肯見先生。 ”怕被他曉以利害,連自己都放棄。
“此時,那人大約已經見了父皇了。 所以,先生的百般話,都不將說了。”
寧澈閉了閉目,頹然道, “還請王爺相告,明知萬事不妥,為何還要一意狐行?”
“因為,我是為人子女的。 ”劉據慢慢笑道, “我無法容忍,我的父親,貼告天下,說我地母親曾經構陷其他女子。 然後。 重扶了那個女子,坐上我的母親曾經做過地位置。 ”
“可是……”那些都是事實啊。
當年地事時日久遠,局外人早就窺不清真相。 其實,陷在皇家的人,哪個是無辜的呢。 陛下不能說自己,也不好指責如今的飛月長公主劉陵,只好讓那個已經逝去地女子。 承擔所有罪名。
哪怕,那個女子,也曾是在無數個夜裡陪他渡過的枕邊人。
陛下。 對自己捨棄的人,當真是很絕情。
“我知道你想什麼。 ”劉據淡淡一笑。 “你可以這麼想,但是,我站在我地立場,卻不可以這麼想。 ”
“而且,”他沉下了臉,冷冷道, “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父皇是個多麼無情的人,為上位者。 無情且多疑,本就是通病。 這些年,他與陳阿嬌之間並無衝突,所以可以相安無事。 可是,一旦有衝突呢。”
他抿唇道, “我想看看,我的父皇。 究竟可以無情到什麼地步。 ”
陳阿嬌託了桑弘羊,去查那個叫欒子地方士的來歷企圖。 然而桑弘羊動用了幾家地力量,依舊沒有查出關於此人的一絲半毫。
這個人,彷彿如他們,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日裡,在長門殿,陳阿嬌重聽了那觸目驚心的兩個字,怔了一怔,連險些咬破嘴唇都沒有察覺。
又是巫蠱。 每一次,當她以為,她可以徹底擺脫這兩個字帶來的夢魔,命運就會再重來一次,讓她不能忘記,她所在的,究竟是怎樣的人間修羅場。
她乏力的閉了閉眼,道, “陛下,你信那個孿子,勝過於信任你的兒子?”
“朕並不信他。 ”劉徹森然道, “但他不過是個方士,馬何羅從緋霜殿裡卻確實搜出來地被巫蠱的草人。 ”
“那也可能是被人陷害,”阿嬌譏誚笑道, “元光五年,那巫蠱的草人是如何進入椒房殿的,陛下難道不清楚?”
“嬌嬌。 ”劉徹驟然揚聲怒道,卻又慢慢壓下火氣,道, “你要知道,他咒的可不止是朕,亦有嬌嬌你。 ”
“我並不信那東西。 ”阿嬌慢慢道, “反正,那是你兒子,又不是我兒子。 你不心疼,難道我還要心疼麼?”
“只是,”她悽然道, “若有一日,有人對陛下說,陌兒或者是我,意圖巫蠱陛下,陛下亦當如何呢?”
除了阿嬌,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敢如此直接的質問他吧?劉徹望著眼前的嬌顏,慢慢心軟下來,他攬住阿嬌,慢慢道, “朕定不負卿。 ”
長門殿中帝后地爭端很快傳了出來,欒子聽了之後,無人可見處,眉心略跳了一跳。
三日後,欒子第二次面君,語出驚人。 緋霜殿的巫蠱草人雖已取出,陛下印堂上的暗色依舊未消散。 宮廷之中,另有巫蠱之人。
這一次,他指的是太子劉陌所居的博望殿方向。
劉徹銳利的眸光盯著他良久,他心中惴惴,方聽得劉徹展唇一笑,吩咐道, “帶人去查博望殿。”
一時間,滿殿寂然。
馬何羅所帶的期門軍尚未到博望殿時,陳阿嬌與劉陌便己經得到了訊息。 阿嬌緩緩冷笑了一下,沉靜的眸底漸漸凝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