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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電局寄發信件。他瞧見我面對著一堆爛報紙發呆,就好奇地湊過來問道,哎,這是誰給你寄來這麼多舊報紙呀?我沒好氣地回答,我媳婦!他接著又問,喲!你讓她給你寄這個幹啥用呀?我哼了一聲說,我發瘋了,讓她給我寄這種東西?真是豈有此理!
我說完這句話,就氣呼呼地衝出郵電局,蹬上腳踏車飛快地回到機關宿舍。我越想這件荒唐事越冒火,為了發洩發洩,我馬上給妻子寫了封措辭尖銳刻薄的信:我可能把證章丟在家裡,讓你給找一找,你卻給我寄來一些破爛報紙!你連證章和報紙都分不清,簡直其笨如豬!
信發走了,我仍然怒氣難消。我獨自在屋裡坐立不安,心裡憤憤地想,這樣“像豬一樣笨”的女人,怎麼能夠當今天省報新聞記者的妻子、“明日青年作家”的夫人呢?往後還有很長很長的歲月,可怎麼在一塊兒生活下去呢?乾脆離婚,各走各的路!
主意拿定,我終於在沒有任何顧忌和痛苦的情況下,鄭重其事地給妻子寫了信,宣佈要跟她離婚:我和你是舊式婚姻的犧牲品,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根本就不能夠在一起生活下去,不如早日解除這種精神上的痛苦,彼此誰也不要影響誰的幸福生活,誰也不能耽誤誰的美好前程……
信發出以後,我恐怕妻子一時間思想不轉彎兒,來記者組找我,像有的女人那樣耍賴和糾纏,那樣太丟臉。我尤其怕岳父楊澤親自出馬,來通州找我和解勸說。無論跟他們父女倆哪一個見了面,都是十分尷尬的事兒,而且說不準會形成一種什麼樣的難堪局面。為了逃避那種難以預測的嚴酷現實,我只好又拿出“走為上策”的老主意,決定下鄉採訪,到北京西邊的房山縣去。我估計,那邊離京東薊縣路途遠,妻子他們對那邊人地兩生,絕不會到那裡去找我;就算他們奔到那裡,也不會找到我。
一個星期後,我趕回通州鎮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我開啟辦公室的門,拉亮了電燈,急忙在桌子上的報紙和信件堆裡翻找,終於發現一封與眾不同的信件。
這是個用白報紙糊的信封。信封上的字寫得七扭八歪,但是一筆一畫,寫得相當認真和工整,只是把發信處和收信處寫顛倒了。可能由於我的姓名寫得準確無誤,郵遞員和收發室的同志對我都認識而又熟悉,所以信沒有錯投和丟失。我把它拿在手上沒有立即拆開看,因為我猜定是妻子的回信,而且是她平生的第一封親筆信。妻子性格內向,既有心計又能夠遇事不慌,是個很能沉得住氣的人。可以估計她此番從我的信裡得知我對她變了心,一定受到不小的震動。然而面對這意外的訊息,她沒有立即跑來找我,而是寫了一封回信,那麼,她在信上會怎麼回答我提出的離婚要求呢?是不是認清了形勢,接受了現實,想明瞭道理,答應了我的要求?如若不然,見到我那態度堅決的信,她會馬上帶著孩子趕到通州鎮來找我,不會不急不躁、不慌不亂地自己動手寫回信的。就是她自己不來,也會讓她父親代替她來找我當面說清楚。也許她明知大勢已定,難以更改,只好忍痛答應我的要求,就寫來這一封講離婚條件的信,比如家裡的房屋財產如何處置,孩子怎麼撫養……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拆開信,抽出一張短箋,只見上邊只有幾行同樣筆畫幼稚粗笨卻清楚明白的字。
梁浩然同志:
你來的信我收到了,你的話我明白了。我們兩個人感情很好,日子很幸福,孩子很可愛。你親口跟我說過,你不當那種壞了良心的人。我不同意離婚,你往後別再說這種事了,你別再起這種心了,人家知道了笑話,對你不好。我堅決不離婚,我們好好過日子吧。你在外邊好好工作吧,該回家就回家看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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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和婚姻:幾起幾落(16)
楊樸橋
看了這樣的信,我心中倏然冒起一股無以名狀的怒火,狠狠地把信撕了個粉碎,扔在字簍裡,暴躁地兜了個圈子,隨後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我呆呆地坐了片刻,隨後煩躁地站起身,關了辦公室的燈,鎖了門,回到自己的宿舍,摸著黑,也沒脫掉衣服,就拉開被子倒在床上。妻子那封簡訊中寫的幾句話,一句一句地在我腦子裡跳動。那封簡訊看上去似乎語氣平和,實際上裡邊裹著針、藏著刀,軟裡帶硬,跟我殺氣騰騰地對峙著,所以句句都讓我冒火,使我生恨。我瞭解她既沒文化而又性格剛烈,她一定是咬著牙,一字一想地寫下這封信的,而且不會哭哭啼啼,甚至一顆眼淚都不掉。她是個有主意的女人。她已然拿定了對付我的辦法,肯定不會輕易改變,不會輕易回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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