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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什麼?〃
〃這樣可怕的字眼!〃克利奧佩特拉說道,〃他使用了這樣可怕的字眼!〃
伊迪絲向他做了個手勢,讓他走開,囑咐馬車出發,把討厭的少校留給董貝先生。少校吹著口哨回到董貝先生身邊。
〃我告訴您,先生,〃少校兩手抄在背後,兩腿叉得很開,說道,〃我們的一位美麗的朋友已經陷於困境了。〃
〃您是什麼意思,少校?〃董貝先生問道。
〃我的意思是說,董貝,〃少校回答道,〃您不久就將成為一位孤女婿了。〃
董貝先生似乎很不喜歡對他本人採用這個諧謔的稱呼,所以少校就發出了馬般的咳嗽,作為莊重的表示,來結束他的話。
〃他媽的,先生,〃少校說道,〃掩飾事實是沒有用的。喬是個直腸直肚的人,先生。這是他的性格。如果您接受喬希跟您相處,那麼他是個什麼人,您就跟他怎麼相處。您會發現,喬·白是一把非常生鏽的、銼齒密密的老銼。董貝,〃少校說,〃您的岳母準備上路了,先生。〃
〃我擔心,〃董貝先生以哲學家泰然自若的態度回答道,〃斯丘頓夫人很虛弱。〃
〃虛弱,董貝,〃少校說道,〃她已經垮掉了!〃
〃不過,換換環境,〃董貝先生繼續說道,〃再加上細心的護理,可能還是很有益的。〃
〃別相信這,先生,〃少校回答道,〃他媽的,先生,她從來也不把衣服穿嚴實。如果一個人不多穿些衣服,〃少校把他淺黃色的背心又扣上一個釦子,說道,〃他就沒有什麼可以依靠了。不過有些人願意死。他們想死。他媽的,他們願意,他們很頑固。這就是我要對您說的,董貝,這也許不能增添光彩,這也許不優雅精緻,可是如果在人們的身上注入一點真正的、老的、英國的白格斯托克的鮮血,先生,那麼這對改善世界上的人種是會大有好處的。〃
少校提到的〃真正的、老的、英國的〃一類人,從來沒有被下過確切的定義;他把自己列入這一類人當中,不論其他天賦的資質他是具備還是缺乏,但他的臉色倒是真正發青的。他通知了這個寶貴的資訊之後,就帶著他的龍蝦眼和易患中風的臉,走進俱樂部,在那裡整天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克利奧佩特拉有時焦躁不安,有時揚揚自得,有時醒著,有時睡去,但一直都是顯得很年輕;她在當天夜間到達布賴頓,像往常一樣被分拆得支離破碎,並被安置到床上睡覺。玫瑰色的帳子已被帶到這裡來,把它的紅色的光照射到克利奧佩特拉的身上;憂鬱的想象也許可以描繪出一個比侍女更加兇惡可怕的骷髏——他應當是個真正的骷髏,正守護在帳子旁邊。
醫學家們的高階會議上決定:她必須每天乘馬車出去兜風;如果體力許可的話,她必須每天從馬車裡出來散散步,這一點是重要的。伊迪絲準備好去照料她——經常準備好去照料她;她的照料像以前一樣勉強應付,她的美貌像以前一樣沉著冷靜。就只她們兩人出去,因為母親身體變壞了,有弗洛倫斯在場,伊迪絲覺得不自在;她吻了弗洛倫斯一下,對她說,她願意一個人和她的母親出去。
有一天,斯丘頓夫人處於猶豫不決、難以取悅和喜愛妒嫉的情緒中,這種情緒是她從第一次打擊中恢復過來以後逐步發展起來的。她默默地坐在馬車中,向伊迪絲注視了一些時候以後,把她的手拉過來,熱烈地親吻著。女兒沒有把手遞給她,也沒有把手抽回來,只是單純地順從她,把手舉起,放開,然後又掉下,它幾乎彷彿是沒有知覺似的。這時她開始啜泣,悲嘆,並說她一直來是一位多麼好的母親,現在又是怎樣被遺忘了!他們下了車以後,她在威瑟斯和手杖的共同支援下,一拐一拐地走著;伊迪絲在她身旁走著;馬車在他們身後稍稍隔開一段距離、慢慢地跟隨著;甚至在這時候她還繼續不時任性地泣訴著。
這是個寒冷的、陰霾的、颳風的日子,他們來到英國東南部的丘陵草原。在他們和天空之間是一片荒瘠的曠野。母親從單調的抱怨中得到一種發發牢騷的滿足,仍舊不時低聲地重複嘮叨著;女兒高傲的身形在她身旁慢慢地移行;這時在她們前面黑色的山脊上,出現另外兩個人影兒,正在向她們走來;從遠處看去,她們是這麼像她們自己身形的誇張的重複,因此伊迪絲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幾乎就在她停住的時候,那兩個人影兒也停住了;伊迪絲認為是她母親的歪曲的影子的那一位用手指著她們,認真地跟另一位說著。那一位似乎想轉回去,可是另一位卻往前走(這另一位伊迪絲認為很像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