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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犧牲的兄弟,對他和他的家庭情況我這個大哥竟然一無所知。
小武的父親質樸,納納寡言,只是一再地勸酒勸菜,反倒是村長善談。我一面聽村長談話,一面將面前飯菜分給了火塘另一角的弟妹們。小武的弟妹們大的十三、四歲,小的才六、七歲的樣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碗裡盛的芋頭、紅薯比米飯多,即使是這樣的芋頭飯也不是頓頓都能吃飽,我的心裡真不是滋味。
聽村長說起,我知道了小武原先對我說他唱歌的事都是真的,也懂得了他為什麼對我的口琴那麼感興趣了,而我當時竟然沒有發覺,其實那個口琴只是一個朋友留下的,我也不怎麼會用,一直閒著,當時我為什麼就沒有想到送給他呢?按村長的說法:小武這小後生遺傳了他媽媽的一副好嗓子,年年耍歌堂的時候他的山歌撩得附近幾條寨子的後生妹仔心裡象十月的芭蕉。
大家一面回憶小武,一面喝酒。幾碗釀酒下肚,大家愈發傷感,原本寡言的小武爸爸抽泣著自責:知道小武特別喜歡聽大隊一個知青吹奏口琴,一直渴望擁有一個自己的口琴,但他這個爸爸卻沒錢給他買一個。
……
夜晚,我躺在小武家的竹床上輾轉難眠。雖然小武的家人把最靠近火塘的位置和最厚的被子給了我,但硬硬的老棉被和薄薄的草蓆不能抵禦夜晚粵北山區的寒冷,冷風嗖嗖地穿過草蓆下鋪的一層幹稻草直透心脾。藉著火塘裡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見小武的弟弟妹妹們蜷縮在屋子的角落,我的心在隱隱地痛,悄悄的起身把身上的軍大衣給他們蓋上。
第二天清早,趁到田裡勞作的小武爸爸還沒回來,我除留下路費外把身上的錢悄悄地全部塞進小武弟弟的書包,把預先從身上脫下的絨衣給小武的弟妹套上,就逃也似地逃離了寨子。
當身著單衣的我出現在零下十幾度的北方某市的家門口時,老媽和妹妹都以為我瘋了。
山坡上,我揹著昏迷的營長艱難地向上奔跑。越軍的子彈打在身邊,濺起片片煙塵。
我拼命地跑。
我的世界裡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晃動的景物,我的體力早已超出了極限,感覺我的肺快要炸了,火從喉嚨噴出。
奔跑中的我突然間感覺象被狠狠地掃了一棍,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額頭的汗水和著血水流入眼睛,景物漸漸模糊。
朦朧中,山上衝下一隊戰士,紅色的五星和紅色的領章格外的惹眼。魯連長敞開胸襟,手持一挺機槍衝在最前面。
這不是夢吧?
我抬起頭,喘息著用衣袖抹了一把眼睛。看見追擊的越軍在魯連長他們居高臨下的猛烈火力打擊下,被擊倒一大片。
魯連長斷後掩護,兩個戰士一個架著我,一個揹著營長,快速後撤。
山坡的另一面迎面跑來一支攜帶輕重武器的我軍部隊。
我在一戰士的攙扶下,站立,注視著迎面而來的這支隊伍。
隊伍中一位幹部快步上去,敬禮:“我們是XX軍XXX師的,奉命前來接應你們。”
然後回身命令部隊:“命令一連從左側迂迴,三連從右邊包抄過去,其餘人跟我來。”
“他XX的,老子要把狗日的賊爪子給砍下來。”
說完就帶領部隊向前衝去。
他們就是被困工兵連所屬的那個部隊,對這夥企圖吃掉他們的工兵連,欲陷他們全體於萬劫不復的敵人,那肯定是深惡痛疾的。所以他們不只是接應我們這麼簡單,一上來就對追擊我們的敵人實行包抄,以求即使不是全部也要部分殲滅追擊之敵。
二十二、
憑詳市郊外的烈士陵園,藍藍的天空上飄著幾朵潔白的雲兒,火紅的木棉花早早地掛滿了枝頭。
我、老魯以及老連長的兒子等一行下車,走進陵園。老連長年邁,他執意要他的兒子代他前來拜祭犧牲的戰友。
陵園裡整潔、肅穆,我們從一排排整齊的墓碑前走過,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張張年輕的臉孔,我們來到營長、小武和二營其他的陣亡戰士墓前。
冬日午後和熙的陽光給山巒、樹木和車輛向西的一側染上美麗的金黃色,公路上停著十數部前來接應的卡車、救護車等車輛。
我坐在路旁的石頭上,脖子上的傷口已包紮好繃帶,衛生員正在處理腿上的傷口。
衛生兵陸續將包紮好的傷員抬上車,開始後撤。接應我們的兄弟部隊的戰士們也陸續從山上走下,幾個被俘的越軍也被押了下來,其中一個瘦削長臉,象死狗一樣躺在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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