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人意的神秘轉移,詩歌風水從北京到成都簡直就像從雅典到羅馬。歷史和現實一個驚人的相似性!
1986—1990年,萬夏的第二個履歷表被給出了,“農事”履歷表出現了:
萬夏載著他詩歌的一葉扁舟開始了“獨釣寒江雪”的山水遠遊,“宿疾”的西式飛行器在這裡減速了或者乾脆擱置不用了,而“莽漢”,他早就告別了,這隻斷鴻零雁找到了新同類,石光華、宋煒,另一場漢字鍊金術的冶煉開始了,“漢詩”這個更奇瑰的詞語誕生了。他同石光華、宋煒共同創辦了《漢詩·20世紀編年史》86年卷、87年與88年合卷。
他在1985年的尾聲,寫出了300行長詩《梟王》,一首耐人尋味的詩,一個轉折點。
1986年在孫文波成都火車站附近那間幽暗的密室(我當時常在那裡碰見他),他細緻研讀《易經》半年,完成轉入“漢詩”的精神準備。
1987年寫出小說中的小說或詩歌中的小說,典型的“漢詩”小說,我們詩人的寵物三篇:《喪》、《宿疾》、《農事》。這也許是20世紀後半葉中國偉大小說的一個影子、一個序曲。
1988年,寫出《空氣·面板和水》、《呂布之香》。
1989年3月,寫出《櫻桃樹下》。
萬夏,這個80年代以來貫穿始終的詩歌之書的策劃者,大膽而令人驚變的詩歌流派肇事者,他的古臥龍橋之家成了祖國各路詩人的風雲彙集之地,成了詩歌江湖的“梁山泊”。
兩個萬夏的畫面:① 1980—1986年的萬夏,“莽漢”派的萬夏,“宿疾”的萬夏,青春之歌的萬夏,② 1986—1990年的萬夏,“漢詩”的萬夏,“農事”的萬夏,古臥龍橋上對酒當歌的萬夏,秋雨滿樓頭、詩句夜裁冰的萬夏,換取紅巾翠袖的萬夏,詩歌江湖的急先鋒萬夏,民俗和中藥的萬夏,讖諱中的宿命者萬夏。
一、萬夏:1980—1990宿疾與農事(7)
我曾在一份草稿裡讀到萬夏的一個簡潔詩觀,這個詩觀與我早期詩觀第三節不謀而合:“詩人相信,詩歌自始至終是一個人的生活方式,也是他內心生活最高、最隱痛的部分,詩人一開始就註定將它們保留一生。”萬夏保留了生活——這個詩人的“姐妹”,這個最核心、最動人、最原始、最豐富、也最重要的部分,那是源泉部分,也是激情部分,正如艾略特一再所說的“Keep intensity”的部分。萬夏保留了他生活中的宿疾,並表達了它——這生活中“最高、最隱痛的部分”,生活中的愛、遺憾、歡樂、甚至憤怒、甚至傷心的部分,他美麗的《雪中鏡子》部分:在一場大雪中
布鞋埋在大雪下面
你開啟門,澡身於溫泉
數著下雪的日子
……我想在此特別回憶一下我與萬夏的第一次見面:
1985年秋天的一個下午,我和萬夏(當時還有宋煒)在重慶、西南師範大學校園我那間乏味的斗室匆匆見了一面,太匆匆,以至於我認為我沒有給他留下什麼特別的印象。我當時正處在恍惚、遲鈍的“特殊生活狀態”之中,這種狀態一直到1988年10月才得以徹底免除。他給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新鮮,一個新鮮的典型藝術家。這種形象我只在書本中讀到過,並未親身接觸過。他已驀然出現在我面前,我連準備都來不及,興奮也就更來不及了。他風一般出現的大膽色彩對我“死水”的生活本身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諷、刺激和震驚!我生活的沸點,我的現代啟示在哪裡呢……我突然想到另一位詩人,張棗!
萬夏又像風一樣從我1985年的生活消逝了,我記下他的一個簡潔的素描:三分之一的現代藝術家氣質,三分之一的古代吟遊詩人的豪邁,三分之一卻是美的歷險中的色彩之子。
1990年3月我接到鐘鳴、付維來信,得知他捲入廖亦武詩歌錄影帶事件,他作為一個電視藝術片的編劇、導演,作為甘願在平庸生活中創造夢、奇蹟和美的詩人被國家機器制裁。
一個從80年代中期以來一直是全國眾多青年詩人的焦點的詩人,一個整個人的出現就是魔力、風、色彩的詩人,一個從1986年起就開始熱愛古代的詩人,一個迷戀於創造一個詩歌江湖、笑傲一個詩歌江湖,又相忘於一個詩歌江湖的詩人,一個生活趣味決定著更年輕的詩人的生活趣味的詩人,他從我們的視野中消失了。整整兩年我們得不到他的訊息,看不見他的形象。
萬夏的聲音是複雜的,有時不易辨認。他不屬於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