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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將所著《朱子新學案》原稿贈送香港中文大學的錢穆圖書館,實現了離開新亞書院時的承諾。
1980年夏,錢穆再度赴港,與留在祖國大陸的兒子錢拙、錢行、錢遜和幼女錢輝(晦)歡聚一週。錢穆很是自責對子女沒盡到責任;對於幼女因他的緣故受委屈,格外感到愧疚。
未料這次團圓後一年半,長子錢拙即因淋巴癌去世。而錢穆回臺後,又被外界質疑他是否已返回大陸探親。
1981年藉著侄子錢偉長與長女、中國工程院院士錢易到香港作學術演講的機會,在新亞書院院長金耀基的安排下,年過八十的錢穆再度赴港探親。見到數十年未見的長侄、長女,錢穆相當激動,一起在香港中文大學宿舍共度天倫兩週。對於幾名子女經歷的艱苦,他勉勵錢易,“吃些苦沒什麼”,“只希望能做好一箇中國人,用功讀書做學問”。
錢穆格外記掛錢偉長。據錢穆回憶,這位曾任清華大學副校長的侄子,是他母親在子孫輩中特別細心教養的,錢偉長的父親更是他畢生敬仰的長兄。當年在蘇州教授國文時,家中人丁凋零,長兄又辭世,錢穆特地把讀高中的錢偉長帶在身邊唸書。
錢 穆 “一生為故國招魂”的史學大師(6)
錢偉長的名字還是錢穆取的,襲自晉代建安七子徐幹的字“偉長”,希望他見賢思齊。錢穆年輕時與錢偉長同在燈下讀書,錢穆母親一旁縫紉伴讀,更是錢穆老年相當記懷的一個畫面。叔侄兩人情誼深厚,卻數十年無法相見,又聽聞錢偉長曾被戴上“右派”的帽子,讓錢穆相當掛念,此番探親終於了了個大心願。
1983年4月,北京大學教授朱光潛應邀到香港,參與中文大學“錢賓四先生文化學術講座”,講授“維科的新科學”。錢穆為一會故友,頂著年邁身軀,再次赴港,場面甚為感人,也看得出錢穆的真性情。此行恰逢錢偉長夫婦也到港參加學術活動,一家人又有了歡聚的機會。翌年,錢穆藉著到港過九十大壽的機會,四度與子女團聚。
1985年,蘇州市政府透過知名學者錢鍾書寫信,邀請錢穆訪問並慶祝蘇州建城兩千五百年,但因居中轉信疏漏,加上客觀的政治環境限制,錢穆始終未能赴約。但錢穆對故土的懷念與情感毋庸置疑,他對中國的改革,乃至於要發展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更是滿懷希望。
中國人不要忘記了中國
錢穆的風骨在他對著作的堅持上得見一斑。臺灣孔孟學會曾邀錢穆撰寫《孔子傳述》一書。錢穆一改常人寫作生平歷史的習慣,從各項孔子行述學說的疑義著手,成一家之言,並堅持《易經》非孔子所著的史學論點。這讓孔孟學會大為不滿,要求錢穆改稿,否則即拒絕出版。但錢穆堅持不改,把稿件交其它單位出版。
此事發生的五十年前,錢穆《國史大綱》出版後,同樣也遭國民政府審查處刁難,堅持要錢穆更改對太平天國的評價後始得付印。錢穆同樣堅持不改,以致拖了半年才出版。
《國史大綱》為錢穆一生力作,除了學術貢獻外,愛國的精誠更是讓人動容。對錢穆而言,《國史大綱》的寫作構想是源自九一八事變後的亂局,本來就是一部抗日救亡、宣傳愛國的國史教科書,因為唯有熟習歷史,培養國民對歷史的關切與溫情,才能達到救亡圖存的真正目標。
錢穆晚年多次指出,中國人對中國文化失去信心是中國文化的最大危機,學校教育偏重自然科學,崇洋蔑己,更是中國文化的隱憂。他強調,中國從無帝國主義侵略他國的文化傳統,向來推崇“不嗜殺人者能一之”,才是真正的世界性和平觀。
錢穆還認為,中國國家的完整與持久統一性,是中國固有傳統;改朝換代只是國內政府改組,而非中國人征服中國人。因此未來中國走向和平統一目標,才符合歷史傳統文化的民族性;不同政治意見都必須在同一個國家的框架下,由中國人來領導中國。
1985年,江蘇古籍出版社提出出版錢穆全集的構想,卻被打了回票。一是錢穆不贊同以簡體字出版中國學術作品;二是很多他手邊未發表或即將發表的新作未被納入出版計劃;此外,錢穆在兩岸對峙期前後,曾發表部分政治性言論,但他主張負文責,反對修改、刪節,此爭議幾經協調才暫告落幕。
1986年,在蔣經國的邀請下,九十二歲高齡的錢穆受聘為“總統府資政”。為表達對錢穆的敬重,蔣經國特委由“秘書長”沈昌煥親到素書樓致送聘書,一時被傳為美談,顯示兩蔣對一代儒宗的高度尊重。錢穆則說,在他之前從無學者出任“資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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