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應作如是觀(下)(第2/3 頁)
者無法發生。
至少到現在為止,那件事情還沒有發生。
十七座天書碑,在陳長生的視野或者說識海里重新組合了無數次,雖然不能說窮盡變化,但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損耗了無數心神,遺憾的是,依然沒能找到他想找到的東西,世界對他來說依然殘缺的。
忽然間,他的腦海裡閃過一抹光亮。他不再試圖把這十七座天書碑組合在一起,更準確地說,他不再試圖把十七座天書碑在同一個平面上組合在一起,而是讓十七座天書碑在他的識海里排成了一條直線。
在他身前的是照晴碑,貫雲碑在照晴碑的後面,再後面是折掛碑,依次排列成一條直線。
然後他對自己說,只要碑文。
於是十七座石碑的碑體消失不見,只剩下碑面上那些繁複至極的線條。
十七層碑文,由近及遠,在他的身前飄浮著。
視線穿過照晴碑的碑文,可以看到後面十六座碑的碑文。
這些碑文疊加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嶄新的、陳長生從來沒有見過,甚至無法想象的圖案。
他看著這個圖案,心神微震。
前陵十七碑,越到後面看似越簡單,越有規律,線條的疊加,也就意味著規律的疊加,他要找的東西是不是隱藏在裡面?
然而照晴碑上的線條,本來就已經極為繁複難解,後面那些碑的線條相對簡單些,依然複雜難解,如此疊加起來組成的圖案,更是複雜了無數倍級,憑藉人類的精神力,永遠無法解開,甚至只要試圖去解,便會出問題。
陳長生看了一眼,神識微動,便難受到了極點,識海振盪不安,胸口一陣劇痛。
一口鮮血被他噴了出來,溼了衣衫。
……
……
始終一片安靜,彷彿無人的碑廬四周,響起一陣驚呼。
只是似乎擔心影響到陳長生,所以那些人強行把驚呼聲壓的極低。
陳長生閉著雙眼,看不到碑廬外的情形,心神也盡在那幅無限複雜的圖案上,沒有注意到這些。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知道這幅圖案非人力可以解。
他在心裡無聲說道:簡單些。
這三個字不是對那幅圖說的,而是對自己說的。
在修道者的識海里,你如何看待世界,世界便會變成你想要看到的模樣。
他強行收斂心神,憑藉著遠遠超過年齡的沉穩心境與當初連聖後孃娘都微微動容的寧柔神識,再次望向那幅圖案。
他不再試圖去整理、計算那些線條,只是簡單的去看,於是那幅圖案也變得簡單了些。
在那幅圖案裡,他看到了無數如稚童塗鴉般的簡單圖案,看到了無數文字,看到了無數詩詞歌賦,看到無數水墨丹青,看到了離宮美侖美奐的建築,看到了國教院學的大榕樹,看到了高山流雲,也看到了三千道藏。
這個世界已經存在的所有,都在這幅圖裡。
可是依然不夠,因為還是太多,太複雜。
陳長生默默對自己說道:再簡單些。
他忘記了自己從小苦讀才能記住的三千道藏,忘記看過的詩詞歌賦,忘記自己曾經去過離宮,忘記自己曾經爬上過那棵大榕樹,和落落並肩對著落日下的京都一臉滿足,忘記自己學過的所有文字,忘記了所有的所有。
這種忘記當然不是真的忘記,只是一種精神方面的自我隔離。
只有這樣,他才能問自己一個問題。
如果自己是個不識字的孩童,看到圖上的這些線條,會想到什麼?
是痕跡。
是水流的痕跡。
是雲動的痕跡。
是雁群飛過,在青天之上留下的痕跡。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不,那是文章家虛妄而微酸的自我安慰。
雪雁飛過青天,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跡,所謂的雪線,其實只是眼中的殘影。
這些線條指向、說明的物件究竟的是什麼?
雪線指向和說明的物件,是線最前端的那些雪雁。
這些線條指向和說明的物件,是線頭。
如果沒有線頭,那便是線條相交處。
簡單些。
陳長生盯著那幅無比複雜的圖案,再次對自己說道。
十七座碑疊加在他的眼前。
碑體最先消失。
現在消失的是線條。
越來越多的線條,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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