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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瞥向杜文秀,杜文秀哆嗦了一下,急忙膝行幾步,到了鄭千戶腳邊咚咚磕起頭來,嘴裡一疊聲的央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非是小的貪色,是她著意勾引,又以財帛動心,小的糊塗,大人饒命啊!”
鄭千戶伸手撐起他的下巴抬將起來,端詳半晌道:“倒真真算得梨花帶雨,這張臉比那些婦人還生的齊整,怪道善媚,卻忘了本分,敢奸爺的侍妾,好大的狗膽。”抬腿狠狠一腳踹他出去,彎腰撿起那把飲血的劍抵住他的臉:“這張臉若毀了,想來比殺了你更順爺的意。”
杜文秀嚇的面無人色,鄭千戶的劍從他臉上緩緩落下,卻指在他□物事上:“說到底還是它惹的禍,既生的如此標緻,還當男人作甚。”隨著話音,手起劍落杜文秀那下頭的物事給鄭千戶齊根兒斬斷。
杜文秀慘叫一聲暈死了過去,鄭千戶道:“抬下去尋郎中來給他診治,莫讓他有性命之憂,醫治妥當再給爺趕出府去,爺倒想瞧瞧他還有何本事。”
下頭應了一聲,把杜文秀抬了下去,鄭千戶著人把絳珠的屍身裝裹起來,讓管事去喚她哥嫂前來。
這絳珠本是真定府人氏,也是個苦命的女子,父死母喪,自小被哥嫂賣入院中,習學彈唱,因生的一副好模樣兒,又善機變,被府衙大人相中,送與鄭千戶為妾,不想卻偷戀□送了性命,他哥嫂本就是貪得無厭之人,雖明知絳珠死的蹊蹺,管家給了一百兩銀子,也再無二話,草草收了屍身家去,尋得一口薄棺葬埋了事。
杜文秀僥倖得了活命,卻已是半個廢人,得罪了鄭千戶被趕將出來,戲班的人七零八落各奔活命去了,只把他丟在信都縣內,走投無路之際,只得來投奔石氏。
這番醜事雖鬧出人命,卻是宅門裡的醜事,自然要遮蓋妥當,沒得到處宣揚的道理,便有些知道影兒的,也怕得罪官家,三緘其口,不發一言,故此倒瞞了個結實。
卻說石氏去千戶府上尋杜文秀多次無果,家中頂梁的老徐頭也死了,她一個小腳寡婦帶著個癆病兒子,怎生過活,便是先頭有幾個銀錢,哪裡頂得住使,卻也無法兒,眼瞅過了中秋又至重陽,心裡愁的什麼似的。
忽這日聽見扣門聲響,出去開了門,一時沒認出是杜文秀,只說哪兒來個討飯的花子,破衣囉,嗦蓬亂著頭髮,手裡還杵著一根樹枝當柺杖,便喝道:“哪裡來的叫花子,怎討飯到我門上,我自己還沒的飯吃,哪有佈施你善心,快走快走,再不走,看我喚出狗來咬你。”撂下話剛要閉門,就聽那花子開了口:“五娘,我是文秀啊!”
石氏聽了一驚,忙底細一瞅,可不怎的,撥開蓬亂的頭髮那張臉雖憔悴蒼老了些,可不正是杜文秀。
石氏唬了一跳,忙把他扶進屋,坐在炕上,與他倒了碗水來,杜文秀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只覺腹中飢餓更盛,便問:“可有甚吃食?”
石氏忙去灶上把晌午剩的半塊餅拿來,杜文秀就著水吃了,石氏又去打了水來給他梳洗,尋了件老徐頭沒上過身的衣裳給他換了,才算收拾出些人樣兒來。
這才問他:“如何成了這般模樣?”
杜文秀暗道,這起醜事怎說出口,只如今這般卻也瞞她不過,未若半真半假打個謊來哄她便了,想到此,便道:“哪知有這般大禍從天降下來,因府中姬妾跟我多說了幾句話,被千戶大人撞見,誣成□,千戶大人一劍落下……”說道這裡不免瞄了石氏一眼。
石氏忙問:“卻怎樣?”杜文秀一咬牙道:“卻成了半個廢人。”
石氏愣了一會兒才想明白,一雙眼盯住他□,忽然伸手去摸,卻摸了空,頓時愕在當下,待回過神來,不禁暗道自己的命苦,好不容易脫了老徐頭那鼻涕蟲,實指望跟杜文秀做成長久夫妻,雲雨和諧,哪想竟是這麼個結果,又見杜文秀說話閃爍,內中隱情誰有知曉。
杜文秀一見石氏臉色,忙過去抱住她柔聲哄道:“憑你我多年情份,你還不信文秀之言嗎?若有虛言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石氏見他發下如此毒誓,才信了四五分,想到兩人舊年情份,再瞧他一張俊臉殷切切瞅著自己,不覺心軟,好歹也算一家三口團聚,便不能人道,好在已有大寶,湊乎過下去便了,不然還能如何,這可不都是她的命嗎,嘆口氣也只得認下不提。
再說徐苒,這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這才四月就跟人懷了五六月一般,顧程不放心,又尋了那善婦人脈息的郎中前來,這一瞧倒又多了一樁喜事,大姐兒肚子是雙胎,郎中此話一出,顧程喜的差點沒原地蹦個高,歡喜上來重謝了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