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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道:“自然知道,如今顧老爺跟前最得意的人兒呢,聽見說,有了身子,一個丫頭竟當成個正經主子般待承著,穿金裹銀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真真是個有造化的,卻原來她是那陳大郎的親外甥女兒,我竟不知,怪道陳大郎這造酒的買賣一開張就這般紅火,原來有這般緣故,只她倒是親自己舅舅,她爹這裡正鬧的不可開交呢,也沒見她出頭。”
尹二忙問:“怎麼個不可開交?”
老闆娘低聲道:“說起來也是這老徐頭的報應,他前頭那個娘子多好,模樣兒好又賢惠,生生的被他折磨死了,後面續進來這個,卻是個厲害的母夜叉,進門一年又生了小子,雖是癆病鬼,也是老徐家的後,腰桿兒硬起來,老徐頭倒越發成了個怕婆娘的,但他婆娘說一句什麼,他連聲兒都不敢吭,這些年為他那個孽障小子,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錢,把鋪子的本錢都折在裡頭,也沒見個好,前些日子去了趟真定府瞧病回來,聽說好了些,這兩日不知他那婆娘又著了什麼瘋魔,倒成日的鬧起來,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正說著,就聽外頭聲聲的罵了起來,這婦人道:“瞧這說著說著可不就來了。”
馮來時跟尹二走去外頭棚下的桌子坐了,小婦人曬酒過來,兩人邊吃邊瞧著旁側不遠老徐家的熱鬧,只見好潑的婦人,扭著老徐頭的衣領子,從鋪子裡生生拽到了街上,一手叉著腰破口大罵起來:“你個囚囊的漢子,豬狗不如的老殺才,你沒本事養兒子,娶了老孃家來作甚?白給你當了十年老婆,讓你這不知廉恥的老花根兒上了老孃的身,生下個業障的種來,你不養活誰來養活,如今竟連鏰子都不見了,你讓我娘倆餓死不成,今兒你給我個痛快話兒,若養不活妻兒,我這裡自請下堂,再尋個能養活我們娘倆的過活,也省得跟著你白白餓死。”
老徐頭再想不到他婆娘從顧府回來,就成了這麼個樣兒,只吶吶的道:“怎沒給你銀錢?那些日子不才給了你?”
他不說這些還好,一說這些,那石氏更是惱恨上來,直問到她臉上:“我呸!你還好意思提那銀子,不過一兩銀子,你還指望我們娘倆過一輩子不成,我們娘倆天生命賤,比不得你那閨女命好金貴,成日榮華富貴享著,我們娘倆也得吃飯,你今兒跟我去寫了休書還罷,若不寫,老孃跟你沒完……”
“你……”老徐頭被她氣得,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身子抖著,伸手指著她半晌兒說不出一句話來,忽然眼睛一翻,撲通倒在街上,口吐白沫臉色青紫,倒把石氏唬了一跳,忙去拉拽他。
那酒肆的婦人見了,忙出去扯住她,讓邊上幾個鄰居把老徐頭抬進屋去,又張羅著喚了郎中來,折騰了一溜夠,老徐頭終緩了過來,卻全身都動不得了。
酒肆的老闆娘回來,尹二扯著她問道:“可如何了?”那婦人嘆口氣道:“真真活活的現世報,老徐頭可壞了,郎中說氣怒攻心,恐要癱在炕上了。”
尹二道:“怎他家大姐兒也不家來瞧瞧他爹?”馮來時瞧了他一眼沒念聲兒,那婦人哼一聲道:“當初賣了親閨女,十年也不理會死活,這會兒聽見說過得好了,前些日子倒是巴巴的尋上門去,不想被趕了出來,要我說也是,這樣的爹不認倒還好些。”
說了會兒閒話,那邊又有客人上門,忙著去招呼了,馮來時這時才低聲道:“你莫不是還惦記著她呢聽哥一句,那丫頭沾不得,你不知,昨個為了她,連我那大姨子都發落到後院佛堂去了,我家的婆娘得了信兒哭了半宿,一早就趕我出來去顧府裡說人情,你瞧我可說了一個字不曾,因知道顧程的脾性,說了也白搭,倒不如裝個糊塗的好,這都是因徐大姐兒,才弄出這些事來,躲還躲不及呢,你倒好還往上頭尋,說到底一個丫頭罷了,你若愛,尋人牙子媒婆買幾個家去,怎麼折騰還不由著你的性兒來,非惦記她做什麼?”
勸了半日,見尹二未作聲,馮來時也未再勸,兩人從酒肆裡出來,便各自家去不提,再說這石氏,從顧府家回來就思量著要老徐頭個休書,也好跟杜文秀謀個長久夫妻,故此,尋由頭便跟老徐頭鬧一場,誰知這老王八,死活也不應她,卻讓她好不著急。
今兒才越性的逼了他一場,不想弄巧成拙,這老王八躺在炕上連話兒都說不出了,豈不更壞了事,恨上來上去又掐了他幾把,奈何竟跟木頭一般,連個疼都不知道了。
石氏在屋裡呆坐了半日,左右也無法兒,便去翻箱倒櫃,尋出一件鮮亮些的衣裳換了,對著鏡子擦胭脂抹粉描眉畫鬢的打扮起來,打扮好了,對著鏡子照了照,雖趕不上十六七時的樣兒,瞧著也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