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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不見國王了,他用他獨有的方式搖了搖頭,並且帶著雖然離開加斯科尼①四十年卻還沒失去的加斯科尼口音說:
“倒黴的差使!倒黴的主人!”
說完這句話,隊官又重新回到老地方坐下,伸直雙腿,象睡著的人或是在沉思默想的人那樣閉上了眼睛。
在這個短短的獨白和他隨後的行動之間,也就是國王穿過城堡的長廊,向馬薩林先生的住處走去這段時間裡,紅衣主教的住處卻是另一番景象。
馬薩林躺在床上,痛風病使他感到有點痛苦,但是這個有條不紊的入,即使在不舒服時也不會閒著,他把晚上看成是自己最好的工作時刻。他叫貼身僕人貝爾諾安給他弄了一張輕便的斜面小桌好讓他能夠在床上寫字。
可痛風病並不那麼容易對付,他每做一個輕微的動作,都會使痛苦加劇。
“布里埃納不在嗎?”他問貝爾諾安。
“不在,大人,”貼身僕人回答,“布里埃納先生得到您的允許去睡覺了,不過法座需要他的話,完全可以叫醒他。”
“不,沒這個必要。看吧!該死的數字!”
紅衣主教一面扳著指頭數著,一面沉思起來。
“噢!數字!”貝爾諾安說,“好!法座如果一心撲在計算上的話,我可以斷言明天您的偏頭痛會更加厲害!再說,蓋諾大夫又不在這裡。”
“你說得對,貝爾諾安,好吧,你來代替布里埃納,我的朋友。實際上我本來應該把德· 柯爾培爾②先生帶在身邊。這個年輕人幹得不差,貝爾諾安,他幹得非常好。一個做事有條理的年輕人!”
“我不知道,”貼身僕人說,“可我不喜歡他那張臉,你那位於得不差的年輕人的臉。”
“很好,很好,貝爾諾安!您的看法無關緊要。到那兒去,拿起羽筆,請寫吧。”
“我準備好了,大人,我該寫些什麼呢?”
“那兒,好,接著已寫好的兩行繼續下去。”
“我準備好了。”
“寫吧,七十六萬利弗爾③。”
“寫好了。”
“里昂方面……”
紅衣主教似乎在猶豫。
“里昂方面,”貝爾諾安重複了一遍。
“三百九十萬利弗爾。”
“好了,大人。”
“波爾多方面,七百萬。”
“七百萬,”貝爾諾安重複了一遍。
“唉!是的,”紅衣主教不無好氣地說,“七百萬,”接著又說,“你明白,貝爾諾安,”他補充道,“所有這些錢都是要花掉的。”
“噢!大人,花掉或是存入與我關係不大,這幾百萬並不是屬於我的。”
“這幾百萬是屬於國王的,我算的是國王的錢。喂,我們剛才說到哪兒啦?…你老是打斷我的話!”
“七百萬,波爾多方面。”
“啊!是的,沒錯。馬德里方面,四百萬。我要讓你明白這錢是屬於誰的,貝爾諾安,大家都愚蠢地以為我有萬貫家財。我,我要駁倒這種愚蠢的說法,而且,我還是個一貧如洗的首相。喂,繼續寫吧。總收入七百萬,不動產九百萬。你寫下了嗎,貝爾諾安?”
“寫下了,大人。”
“現金六十萬利弗爾,各種票據兩百萬。啊!我忘了,各個宮堡的傢俱……”
“要把王冠加上去嗎?”貝爾諾安問。
“不,不,沒必要,這是不言而喻的。你寫了嗎,貝爾諾安?”
“寫了,大人。”
“數字呢?”
“所有的數字都依次寫下來了。”
“加起來,貝爾諾安。”
“三千九百二十六萬利弗爾,大人!”
“啊,”紅衣主教帶著蔑視的表情說,“還沒到四千萬!”
貝爾諾安又重新加了一遍。
“是的,大人,還差七十四萬利弗爾。”
馬薩林要去了帳單,仔細地又看了一遍。
“不管怎樣,”貝爾諾安說,“三千九百二十六萬利弗爾,這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啊!貝爾諾安,這就是我想讓國王得到的。”
“法座對我說這錢是陛下的。”
“那還用說,這是明擺著的,隨時可以動用。這三千九百二十六萬是已經定下來的,事實上還遠遠不止這個數目。”
貝爾諾安以他獨特的方式微笑著,也就是說象一個只相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