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2/4 頁)
舍剛吃完晚餐,坐在他中二層①的小房間裡焦慮地在檢視日曆,每天晚上他都要在上面劃去剛結束的一天。這時布朗舍正在按他每天的習慣,嘆著氣,用羽筆的背面劃去已經過去的一天,達爾大尼央用腳踢了踢門檻,撞得使他的馬刺發出了聲響。
“啊!我的天主!”布朗舍喊道。
① 中二層:底層與二樓之間的夾層,房間較低矮。
正直的食品雜貨商不能再說下去了,他剛剛發現了他的合夥人。達爾大尼央目光暗淡,彎著腰走了進來。加斯科尼人一看到布朗舍,心裡就產生了一個想法。
“善良的天主!”食品雜貨商瞧著旅行者心想,“瞧他愁眉苦臉的!”
火槍手坐下。
“親愛的達爾大尼央先生,”布朗舍的心在可怕地跳動,他說,“您來了!身體好嗎?”
“相當好,布朗舍,相當好,”達爾大尼央唉聲嘆氣地說。
“我希望您一點兒沒受傷?”
“唉!”
“啊!我看,”布朗舍越來越不安,他繼續說道,“這次遠征很辛苦,是嗎?”
“是的,”達爾大尼央說。布朗舍渾身一顫。
“我很想喝一點兒酒,”火槍手可憐巴巴地抬起頭來說。
布朗舍親自跑向食櫥,替達爾大尼央斟了一大杯酒。達爾大尼央瞧著瓶子
“什麼酒?”他問。
“噢!是您最喜歡的酒,先生,”布朗舍說,“是名貴的安茹葡萄酒,有一天它差點使我們付出很大的代價。”①
①這句話指的是《三個火槍手》中的故事;米萊狄派人用攙了毒藥的安茹葡萄酒暗害達爾大尼央等四人。
“啊!”達爾大尼央苦笑了笑,接著說,“啊!我可憐的布朗舍,我還應該喝好酒嗎?”
“噢,我親愛的主人!”布朗舍盡了最大努力說,這時他全部的肌肉攣縮起來,臉色蒼白,渾身顫抖,顯露出他內心無比的恐慌。
“噢,我當過兵,因此我有勇氣;就別讓我等待了,我急死了,親愛的達爾大尼央先生,我們的錢完了嗎?”
達爾大尼央在回答之前停了一會兒,這段時間對於可憐的食品雜貨商彷彿是一個世紀。他只是坐在椅子上不停地轉來轉去。
“如果是這樣,”他慢吞吞地點著頭說,“你會說什麼呢,我可憐的朋友?”
布朗舍的臉色由蒼白變成蠟黃,真好象他把舌頭嚥下去了,他嗓子堵塞,眼睛血紅。
“兩萬利弗爾!”他喃喃地說,“兩萬利弗爾,可是!……”
達爾大尼央脖子挺直、伸長兩腿、雙手有氣無力,活象一尊垂頭喪氣的塑像;布朗舍從胸腔深處發出一聲悲鳴。
“算了,”他說,“我看事情就這樣了,我們要象個男子漢。這就算完了,是嗎?主要是,先生,您保全了您的生命。”
“當然,當然,生命也很重要,可是我破產了。”
“啥!先生,”布朗舍說,“是這樣的話,也不必為此灰心失望,您以後和我一起做食品雜貨生意,我和您一起經營,我們分享利潤,如果我們賺不到錢,我們就分巴旦杏仁、葡萄乾和李子幹,我們一起啃最後一塊荷蘭乾酪。”
達爾大尼央的玩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該死的,”他激動地喊道,“你是一個正直的夥計,以名譽作擔保,布朗舍!噢,你不是在演喜劇吧?噢,你沒看到那兒,街上,在擋雨披簷下馱著錢袋的馬嗎?”
“什麼馬?什麼錢袋?”布朗舍說,想到達爾大尼央發瘋了,他的心都收緊了。
“唉!英國的錢袋,見鬼,”達爾大尼央說,他容光煥發,完全變了一個人。
“啊!我的天主!”布朗舍響亮地說,同時看著達爾大尼央炯炯有神的眼光直向後退。
“笨蛋!”達爾大尼央大聲說,“你以為我瘋了,該死的,我永遠不會發瘋,相反我比以前頭腦更清醒,心情更愉快。去拿錢袋,布朗舍,去拿錢袋!”
“可是去拿什麼錢袋啊,我的天主?”
達爾大尼央把布朗舍推向視窗,對他說:“在擋雨披簷下面,那裡,你看見有一匹馬嗎?”
“看見。”
“你看見它背上有東西嗎?”
“是的,是的。”
“你看見你的一個夥計在和馬伕談話嗎?”
“是的,是的,是的。”
“好吧裡既然他是你的夥計,你當然知道他的名字,你叫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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