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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兒來的信使。
十一點鐘敲響了,接著是十一點一刻,十一點半。
一分鐘一分鐘在這焦慮中慢慢逝去,然而它們還是跑得太快了。
十一點三刻了。
午夜!午夜!最後的、唯一的希望終於來到了。
隨著時鐘的最後一下鐘聲,最後的燈火熄滅了;隨著最後的燈火,最後的希望也熄滅了。
這麼說,是國王本人欺騙了她,是他先違背了他當天向天主發下的誓言,在發誓和背誓之間僅僅相隔十二小時!抱有幻想的時間倒並不長。
因此,國王不僅僅是不愛她,而且鄙視人人都在凌辱的她。他鄙視她到了這種地步,甚至聽任她蒙受被驅逐的恥辱,被驅逐,這就等於是一次屈辱性的判決,而正是他,國王,是她蒙受這次恥辱的根源。
一絲苦笑在受害者天使般的臉上閃過,是在這場長時間的內心鬥爭中出現的唯一的憤怒徵兆。一絲苦笑出現在她的唇邊。
真的,對她說來,除了國王以外在人間還剩下什麼呢?什麼也沒有。不過天上還有天主。
她想到了天主。
“我的天主啊!”她說,“請您親自指點我該做什麼吧。從您那兒我指望得到一切,從您那兒我可以指望得到一切”
她望著她的十字架,虔誠地吻著十字架上的受難耶穌像的腳。她說:
“這一位在天之主永遠不會忘記和拋棄那些不拋棄和不忘記他的人。我們只應該把自己奉獻給他一個人。”
這時候,如果有誰能夠把目光投進這間屋子,他一定會看到,這個絕望的可憐的姑娘下了最後的決心,在心裡決定了最後的計劃,終於爬上雅各①夢見的引導靈魂從人間登上天堂的那架高梯子。
這時候她的雙膝已經支援不住,漸漸地從跪凳的踏級上滑下去,頭靠在木頭十字架上,兩眼發呆,呼吸急促,她望著玻璃窗,等候著天亮。
凌晨兩點鐘時她還處在這種精神失常的狀態中,或者更確切地說,處在這種出神的狀態中。她已經不再屬於她自己了。
後來,等她看到紫紅色的晨曦落在王宮頂上,並且使她抱著的那個象牙耶穌像的輪廓模模糊糊地顯現出來,她使了使勁站起來,吻了吻十字架上的神聖殉道者的雙腳,走下了她房門外的樓梯,一邊下樓,一邊用一件斗篷把自己的頭裹起來。
她來到宮門時,正好火槍手的巡邏隊開啟門,放換崗的頭一班瑞士兵進來。
這時候她從衛兵後面悄俏走過去,當巡邏隊長想到問問這個一清早從宮裡出來的年輕女人是誰時,她已經到了街上。
①雅各:基督教《聖經》故事中的希伯來人的族長,他替經夢見一個梯子立在地上,梯子的頭頂著天,有神的使者在梯子上上去下來。
第一六五章 逃走
拉瓦利埃爾眼在巡邏隊的後面出來。
巡邏隊沿著聖奧諾雷街朝右走去,拉瓦利埃爾機械地轉向左邊。
她的決心已經下了,她的計劃已經定了;她打算到夏約①的加爾默羅會②的女修道院去,那座修道院的院長以嚴厲而出名,嚴厲得使宮廷上熱衷於上流社會生活的女士們談虎色變。
拉瓦利埃爾從來沒有遊覽過巴黎,從來沒有步行出過門,即使在比這時候平靜的心境中,她也找不到路。這就足以解釋她為什麼沿著聖奧諾雷街朝上坡走,而沒有朝下坡走。
她急於遠遠地離開王宮,她確實遠遠地離開了。
她僅僅聽人說過,夏約朝向塞納河,因此她朝著塞納河走去。
她走上公雞街,不能從盧佛宮穿過去,於是沿著後來貝洛⑧建造柱廊的那塊空場地,向聖日耳曼…洛克賽盧瓦教堂走去。
很快地她到了塞納河畔。
她激動不安,走得很快。她幾乎沒有感到自己身體虛弱;因為走起路來有些瘸,她才偶爾有時想起她幼年時的那次扭傷。
換了在別的時間裡,她的神態一定會引起目光最不銳利的人的懷疑,一定會引起最不好奇的過路人的注意。
但是在凌晨兩點半鐘,巴黎的街道上差不多可以說是很荒涼,只有出來掙錢餬口的勤勉的手藝人,或者是在外面吃喝放蕩了一夜才回家去的、危險的二流子。
對頭一種人說來,一天剛開始,對後一種人說來,一天剛結束。
拉瓦利埃爾對巴黎人的臉型一無所知,分不出什麼是正直誠實的臉型,什麼是厚顏無恥的臉型,因此她見了每張臉都感到害怕。貧苦在她眼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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