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部分(第3/4 頁)
這真象是一個施過魔法的住宅。
侯爵夫人點上蠟燭,嗅了嗅花的香氣,坐下來馬上陷入了沉思。
這種沉思儘管很傷感,但也有它甜蜜之處。
她看著房間裡陳列在她面前的一筆寶藏,她從她的財產中抽出來的一百萬,就好比是收割的女人從她的花環上摘取一株矢車菊一樣。
她臆造著一些最甜蜜的夢想。
她首先特別想到的是怎樣把這一大筆錢留給富凱先生,而不讓他知道這筆贈與是從哪兒來的。在她頭腦裡首先自然而然地出現的就是這個方法。
儘管在考慮時,她覺得這件事似乎有點兒困難,但她對達到這一目的絕不灰心。
她要拉鈴召喚富凱先生,隨後拔腳就逃,心裡的快活不象一個給人一百萬的人,倒象自己得到了一百萬的人。
但是,從她來到這兒以後,從她看到這間佈置得這麼精緻的小客廳,別人會以為這是一間剛剛由內房侍女打掃得纖塵不染的小客廳以後;當她看到這個客廳收拾得這麼整潔,別人真會說她把住在這兒的仙女們都攆走了時,她自問是否這些被她攆跑了的守護神、仙女、淘氣的小妖精或者人間的女人已經認出了她。
那時候富凱先生會知道他不知道的一切,即使不知道他也會猜到的。富凱先生就會拒絕接受他本來或者可能以借貸名義接受的這筆贈與。如果這樣的話,這件事就達不到目的,也不會成功。
因此,為了取得成功,這件事必須嚴肅認真地進行。必須使得財政總監充分了解他所處地位的危險性,才能使他屈服於一個女人任性的慷慨行為。總之,為了說服他,必須要有一種深厚的友誼的魅力,而假如這還不夠,就用熾熱的愛使他陶醉,一定要使他屈服於她絕對不會動搖的意願。
事實上,財政總監難道不是一個出名的高尚正直、莊重自尊的人麼?他能接受一個女人的棲牲麼?不,他會反對的。假如世界上有一種聲音能夠降服他,這就是他愛的那個女人的聲音。
現在,在德·貝利埃爾夫人心中產生了另一種懷疑,這種懷疑是殘酷的,象一把匕首一樣使她感到痛苦和寒心。
他是在愛她嗎?
這個輕浮的腦袋,這顆易變的心,即使是為了凝視一個天使,能下決心靜止一會兒麼?
富凱不是這樣嗎?不管他有多大的才華,不管他有多麼正直,他會不會象那些征服者一樣,當他們勝利後就在戰場上灑下眼淚?
“是啊,就是這一點我必須弄清楚,就是在這方面我必須識別他,”侯爵夫人說,“誰知道這顆被如此羨慕的心是不是一顆庸俗的、複雜的心呢?誰知道當我在運用試金石測試的時候,這個思想是否存在粗鄙的、低劣的天性呢?算了!算了!”她高聲說道,“太疑神疑鬼了,太優柔寡斷了,試他一下吧!試他一下吧!”
她看了看掛鐘。
“現在已是七點了,他應該到了,這是簽字的時間,來吧!”
她焦躁不安地站起來,走到鏡子前面,她對著鏡子微微地笑了起來,這是準備獻身的剛毅的微笑。她試了試彈簧,拉了拉鈴繩。
隨後,好象先前進行的鬥爭已經耗盡了她的力量似的,她昏亂地跪倒在一把寬大的扶手椅前,把頭埋到了她發抖的雙手裡。
十分鐘後,她聽到門上彈簧發出嘎吱的聲音。
門在看不見的鉸鏈上轉動。
富凱出現了。
他面色蒼白,他被一種沉痛的心情壓倒了。
他不是急匆匆來的,不過他來了。
肯定是非常嚴重的憂慮才能使這個快樂的人—對於他快樂就是一切—在這樣一種召喚下姍姍來遲。
事實是,夜間接連做了許多憂傷的夢,使得他通常是這麼無優無慮的高貴的面容消瘦了,使得他眼睛四周顯出一圈茶褐色的眼眶。
不過他仍舊是漂亮的,仍舊是高貴的,嘴上憂鬱的表情—這種表情在他來說是不常有的—給予他的容貌一種新的氣質,反而使他變得年輕了。
他穿著黑色的衣服,胸前鼓起的花邊被他焦躁不安的手抓亂了,財政總監目光呆滯地停在房門口—這兒本來是他那麼多次來尋找他期待的幸福的地方。
這種陰鬱的溫柔,這種代替了快樂的狂熱的悲哀的微笑,對遠遠注視著他的德·貝利埃爾夫人產生了強烈的影響。
一個女人的眼睛能夠從她所愛的男人的外貌上看出他任何內心的驕傲或痛苦,人們會說鑑於她們的軟弱,所以天主願意給予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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