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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夫人,”親王回答說,“我非常謙卑地承認我有和她同樣的毛病。”
“您也是這樣的嗎,我的兒子?”
“肯定的。”
“您也是這樣,您嫉妒那些洗澡的人?”
“自然羅!”
“啊!”
“怎麼!國王帶著我的妻子去洗澡卻不帶著王后?怎麼!親王夫人和國王去洗澡卻不屑於告訴我一聲?您還要我嫂子感到高興?您還要我感到高興?”
“聽我說,親愛的菲力浦,”奧地利安娜說,“您是在胡言亂語;您讓人攆走了德·白金漢先生,您叫人放逐了德·吉什先生,您現在是不是想從楓丹白露趕走國王?”
“哎喲,我決沒有這個要求,夫人,”親王譏諷地說,“但我自己完全可以離開,我會自己離開的。”
“您在嫉妒國王!嫉妒您的哥哥!”
“嫉妒我的哥哥!嫉妒國王!是的,夫人,嫉妒!嫉妒!嫉妒!”
“肯定是嫉妒,親王,”奧地利安娜假裝很憤慨和生氣地叫起來,“我開始相信您瘋了,而且存心不讓我得到安寧,我對這些胡思亂想沒有辦法應付,我把這位子讓給您吧。”
她說罷就走開了,任親王被狂怒折磨著。
親王有一會兒完全氣得發昏了。當他清醒過來後,為了想恢復他的體力,他又來到馬廄,找到那個馬伕,又向他要一輛馬車,向他要一匹馬。在得到他的既沒有馬車也沒有馬的雙重回答後,親王從馬廄裡一個僕人手裡奪過一根馴馬的鞭子,井始繞著院子追逐這個可憐的傢伙用力鞭打他,儘管他狂叫著為自己辯白。他最後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全身顫抖地回到他的住處,把他的一些最精美的瓷器打得粉碎,然後穿著靴子,帶著馬刺躺到床上,叫著:
“救人啊!”
第一一〇章 洗澡
在瓦爾萬,開滿花的柳樹低垂著綠色的柳絲,把頂端的葉子浸在碧波里。在它們交叉著的難以透過的拱頂下面,有一條長而扁平的小船,上面有一些由藍色的長帷簾擋住的繩梯。它是用作這些洗澡的狄安娜①們的庇護所的。在她們出水的地方,守候著二十個戴著羽飾的阿克泰翁②,他們在長滿苔鮮的發出香味的河岸上焦躁不安、滿懷慾火地來回奔跑著。
但是狄安娜,甚至那個羞答答的穿著短披風的狄安娜,也不及年輕漂亮得象女神一樣的王太弟夫人堅貞純潔。因為女獵神儘管穿著精美的緊身衣,人們還是看到她那雪白滾圓的膝蓋;儘管揹著發出聲響的箭筒,人們還是看得見她棕色的雙肩。而現在王太弟夫人在她侍從女伴的胳膊中休息,一幅很長的紗巾在她身上繞了許多道,把她裹得嚴嚴的,這使得最冒失的人也不能接近她,最銳利的目光也穿透不了。
當她重新登上梯級時,在場的詩人們,二十個奔跑著的詩人,停了下來。只要涉及到王太弟夫人,人人都成了詩人。他們異口同聲地叫道,王太弟夫人身上掉下來的不是水滴,而是真正的珍珠,它們滴到了幸運的河水裡。
國王是這些詩歌和讚頌的中心,他強迫這些興致勃勃的誇大其辭的人靜下來,自己也走開了,怕的是冒犯了—即使是在絲巾下面—女人的端莊和王妃的尊嚴。
場上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船上也寂靜無聲。只是從物體的移動上,從褶襉的起伏上,從簾帷的波動上,人們才能猜想出裡面婦女們正在匆忙奔走著服侍她。
國王一而聽著他的隨從談話,一面微微地笑著。不過人們從他的眼神中能夠猜得到,他根本沒有注意他們的談話。
果然,一聽到簾帷的圈環在簾杆上滑動的聲音,它表示王太弟夫人已經穿好衣服,這個女神就要出來了。國王馬上掉轉身跑到河邊,打手勢招呼這些伺候和討好的人到王太弟夫人身邊來。
人們看到宮廷的年輕侍從手上牽著馬奔跑著;人們看到停在樹蔭下的敞篷馬車向帳篷馳來;還有一大群男僕、女僕、搬運夫。他們在主人們洗澡的時候遠遠地呆在一邊,交換他們的意見、他們的評論、他們感興趣的話題。沒有任何人記住這短暫的一天的事情,甚至這些波浪—它們是這些人物的鏡子,談話的回聲—也沒有記住。天主把這些作為證人的波浪椎向了浩瀚的大海,就象他把這些演員投入到無始無終的歷史中去一樣。
這一大群人把河邊擠得滿滿的,還不包括一群因為想看到國王和王妃而被吸引過來的農民在內。在頭十來分鐘裡,所有這一大群人簡直是亂糟糟的,就象人們能夠想象到的那種歡騰喜悅、熙熙攘攘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