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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您住在哪裡,是因為我不能老是派人到拉費爾伯爵先生那兒去我您。”
“我住在食品雜貨商布朗舍先生那兒,在隆巴爾街,有‘金臼槌’招牌的。”
“少往外跑,不要多拋頭露面,等待我的命令。”
“陛下,可我還要去領錢。”
“不錯;不過去找總監的人很多,您要混在人堆裡。”
“陛下,我還沒有拿到領錢的票據。”
“這就是。”
國王隨手簽了個字。
達爾大尼央看著他籤,為了確信一切都做得合乎手續。
“是呀,這就是錢,是看得見又算得出的錢,”他咕嚕著。
“再見了,達爾大尼央先生,”國王接著說,“我想,您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我明白陛下派我去海上美麗島,就是這樣。”
“為了摸清……”
“為了摸清富凱先生的工程進行得怎樣,就是這麼回事。”
“很好,我不妨說,您可能會被抓住。”
“我,我不這樣認為,”加斯科尼人大膽地回駁。
“我姑且說,您可能被殺頭?”國王接著說。
“陛下,這不大可能。”
“如果發生頭一個情況,您別供認;第二個情況,不要讓人找到涉及您的檔案。”
達爾大尼央不拘禮節地聳聳肩,向國王陛下告辭時心裡想:
“英國的雨還在下!讓我們仍躲在簷槽下面吧。”
第五四章 富凱先生的府邸
達爾大尼央回到布朗舍家,為了剛剛發生的種種情況感到頭昏腦漲。此時,另外一幕性質完全不同的戲正在上演。這幕戲與我們的火槍手和國王陛下剛才的一次談話並非毫無關係,只是演出的地點是在巴黎郊外的聖芒代村,也就是說在總監富凱先生的府邸裡。
大臣剛回到鄉間府邸,他的副手拿著一隻裝滿了檔案的巨大的公文夾跟在後面;這些公文有的要審閱研究,有的要簽署待發。
這時候,是傍晚五點鐘光景,主人們都已進過午餐;晚餐是給二十名次要的客人準備的。
總監片刻不歇,一下車就快步跨進大門,穿過一連串房廳,走進他的書房,把自己關在裡面,緊張地埋頭工作,並且吩咐說,除非有國王陛下的諭旨,任何人不得因任何理由來打擾他。
果真如此,在下過命令後,富凱就關起門來,留兩個跟班守在他書房門口。富凱推動一下門栓,一塊門板就移過來,堵住入口處,這樣,書房裡發生任何事情,外面的人既看不見也聽不到。只是為了防止可能發生的各種各樣的情況,富凱才把自己關在裡面。他徑直走向書桌,坐下來,開啟公文夾,從大堆的公文中分門別類地進行挑選。
他做完了我們上面描述的那番防備措施之後,只不過在書房裡坐了不到十分鐘,就聽得一陣連續不斷的節奏相仿的輕釦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富凱抬起頭,豎起耳朵聽著。
輕釦聲仍在繼續。忙著工作的人有點不耐煩了,他走到一面鏡子前,扣門聲就是從這面鏡子後面,透過手或者是某種看不見的裝置發出來的。
這是一面鑲嵌在一塊板壁上的大鏡子。另外還有三塊完全相同的大鏡子,相互輝映,使房間顯得更勻稱、協調,這塊鏡子與其他幾塊看不出有什麼兩樣。
毫無疑問,這連續不斷的扣門聲是個訊號,因為當富凱走近那面大鏡子前側耳細聽時,同樣有節奏的聲音仍在繼續響著。
“噢!”總監感到奇怪地咕嚕著,“誰在那裡扣門?我今天誰也不等呀!”
同時,為了回答訊號,總監把鏡子上的那枚鍍金釘子扯了三下。
然後,他返回自己的座位,又重新坐下來。
“唉,讓他等著吧!”他說。
總監重又沉浸在眼前那一堆汪洋大海似的公文中,專心致志地工作了。的確如此,富凱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將一些長篇累贖、內容極其複雜的公文,一下子就領會得出奇的清楚,用他那支好象被狂熱帶動的筆在公文上加批添注。什麼簽名啦,數字啦,附註啦,在不斷增長,活兒就在他手中迅速消融;好象有十個副手,也就是說有一百根手指和十顆腦袋,代替著他十根指頭和一顆腦袋在那裡工作。
沉浸在工作中的富凱只是偶爾才抬起頭來偷眼望一下襬在他面前的時鐘。這是因為富凱要完成一件工作;他一旦投入工作,就能夠在一小時內完成別人一天也無法完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