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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餉不繼,守具缺乏,自然更加劇了將官的怯戰情緒。他們逗留不前,戰守不力,畏敵如虎,一戰即潰。就連熊廷弼推崇為大將的甘肅總兵官李懷信,雖然久經沙場,屢立軍功,史稱“勇敢有謀”,“威名著河西”,然當其被委任為援剿總兵官,率師赴遼時,儘管經略連上奏疏,特地奏請皇上命李急行出關,帝令立即赴援,“兵部馬上差人守催”,限於九月初八日出關,十二日抵遼陽,可是,限期已過,李懷信卻仍然安坐甘肅,且投文兵科,要錢要馬要兵,寸步未行,究其內心,“不過憚於援遼,另尋枝節”而已。號稱勇將、大將之人,尚且如此,其他將官之貪生怕死臨陣潰逃,更是不言而喻了。
其三,士氣不振,人心惶惶,軍民思逃。薩爾滸之戰,十萬大軍數日盡沒,開原堅城,頃刻覆滅,在心理上給予遼東軍民沉重打擊,兼之舊經略楊鎬昏庸笨拙,束手無策,領兵將官畏敵如虎,使得遼民心驚膽戰,晝夜不安,一有風聲鶴唳,便倉皇逃散。早在萬曆四十七年(1619)六月末,開原剛一失陷,中固、鐵嶺、懿路、汛河數城,“婦女老幼,空國而逃”,永奠、新奠、大奠、陽、孤山、撫安、柴河等數十堡,不戰自棄,“瀋陽之民又逃,軍亦逃矣”。七月初一,大學士方從哲根據遼東經略、監軍的題本,上奏說:“鐵嶺、瀋陽人民,逃竄幾空,遼陽之危,只在旦夕。”《明神宗實錄》卷五百八十四。贊畫劉國縉費了很多心血,好不容易招募了新兵一萬七千四百餘名,分發鎮江、寬奠、陽、清河等處防守,十二月,清河之兵,“陸續盡逃”,鎮江、寬奠、陽,“亦有盡隊而逃者”,總共只剩下三千餘名老弱殘兵。
由於以上原因,六月開原失守,七月鐵嶺被佔,八月二十二日葉赫滅亡,遼陽、瀋陽真是危如累卵,朝不保夕,這一點,在遼東經略熊廷弼和大學士方從哲等人的奏疏中,講得非常清楚。九月初,熊廷弼特上長疏,極言“遼左大勢久去,戰守已無可支,備陳兵馬軍民器械將領不堪戰守之狀,以祈省覽”。吏部等衙門尚書趙煥等,以“奴酋攻陷北關,經臣極言遼瀋危急之形,無將無兵無馬無器械,軍民離心,不能戰守,倘奴乘勝長驅,必薄都城之下”,“無限憂惶”,因而會合“大小衙門官員”,詣文華門,“直陳遼左垂亡,京師立蹙”,懇乞神宗臨朝。
第一節 遼瀋之戰(2)
大學士方從哲,雖然平時一向庸碌因循,順從帝意,也因形勢險惡,特上《遼左潰散人心離散疏》,奏稱:
昨晚接經略熊廷弼揭,極言遼左潰散之形,人心離散之狀。……夫國家所恃以捍禦寇賊保守邊疆者,全在人心,人心不固,即金城湯池,甲士如林,芻粟如山,亦不能守。況該鎮喪敗之後,盔甲器械馬匹,件件不備,火器全無,雖有幾萬傷殘之卒續到赴援之兵,然皆露頂赤身,空拳徒步,以此當大敵御強虜,豈有幸乎。以是,上自將領,下及軍民,無一人不為逃走計,無一念無一刻不為逃走計,目前若此,猝遇賊兵臨近倉皇急迫之秋,豈經略一人所能整齊而約束者哉。今日遼陽之勢,真累卵不足喻其危,山海薊門之患,真剝膚不足喻其急。……廷弼自以勢不可為,力不能支,請皇上早作區處,其情亦甚迫矣。……《明神宗實錄》卷五百八十六。
正因為遼瀋危在旦夕,難御後金,熊廷弼苦心思索,找不到救急良策,無可奈何,於九月初提出了放棄瀋陽,專守遼陽的建議,上奏朝廷說:“自奴陷北關以來,人心逾潰,瀋陽空壘,獨力難支。據道臣韓原善、閻鳴泰及該城官生人等,鹹欲歸併遼陽,還兵自保,揆之人情事勢,實不得不然。退縮自固,羞憤何言,倘邀皇上之靈,守得遼陽,俟明春二三月間,大兵厚集,再圖恢復。”《明神宗實錄》卷五百八十六。
這個方案,並不可取,遼陽離瀋陽只有一百二十里,後金軍進入空城瀋陽之後,一天即可包圍遼陽,幾萬殘兵敗將,怎能抵禦八旗勁旅,這一計策,實屬下策,可謂無策,但既然缺兵少將,就只有走這條絕路了。
綜上所述,可以絕對肯定地說,在萬曆四十七年(1619)六月取開原、八月滅葉赫以後的幾個月,是後金軍奪取瀋陽、遼陽進駐遼東的最好時間,不需要花費多大力氣,就可達到這一目的。但是,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努爾哈赤並未揮師西征,而是安坐建州,按兵不動,錯過了輕取遼東的良機,一年半以後,只是在率軍猛攻、傷亡累累的情況下,才將瀋陽、遼陽打下,付出了本來可以避免的重大代價。
二、 揮軍猛攻
政治風雲變幻莫測,軍機兵情瞬息萬變,努爾哈赤本來可以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