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柏這些時日臉上的嬰兒肥已經徹徹底底沒有了,人也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 但是看著枕珠姑姑每日苦惱他吃些(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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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侍中府上一貫冷冷清清,所配備的廚子與下人遠遠不比宮中伺候精細,而秦侍中本來也就是一個不喜歡鋪張的人,平日只用素菜, 還是回京之初,宮中太后與聖人垂憐,賜了許多補品屯在庫房裡, 因此才不至於叫枕珠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枕珠也為此抱怨過幾回:“秦相公這些年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每日青菜白粥的糊弄, 娘子要是知道侍中與殿下每日就是這般度日,只怕是要心疼死的。”
她不是不明白秦君宜為家人一直祈福懺悔,但她畢竟是跟著娘子和小主子的人, 自然不能看從小養尊處優的秦王也吃這些,常常親自下廚,看著那些婆子變著花樣做菜翻新,讓秦王能夠舒心一些。
元柏每日還有課業要做,每每和從小帶他的枕珠和乳母在書房用過膳,他的老師最近似乎忙得厲害,每日愁眉緊鎖,只是見了他的時候才會有幾分溫和模樣,勉勵他勤奮好學,但是在功課上的要求卻是愈發嚴苛。
秦君宜看著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心裡親近,可是面上又不能告訴他身世真相,只能儘可能護著他,不叫秦王知道外面的糟心事,不過從秦侍中臥房亮燈時辰來看,元柏也很清楚,老師已經很久沒有上過朝了。
他那位霸佔了他母親的皇兄,不知道正月十五的時候出了什麼事,先是母后身邊的寧掌事急匆匆回宮料理,而後許多禁衛軍將他看管起來,不許多行半步。
一連數月,先帝之子住在朝臣的府上,居然沒有任何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大約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有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秦君宜自從替皇帝起草了密詔,心中歡喜無以復加,他不能將這樣的喜事告訴一個六歲的孩子,只是恨不得元柏一天長成參天大樹,能夠安安穩穩坐上皇位。
即便是在最初被皇帝困在道觀裡時常聽見妻子與先帝溫存,哪怕再怎麼憤恨,他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當真能兵不血刃地改朝換代,這叫他熱血沸騰,也令他心生恐懼。
蕭明稷若是留子殺父,雖說他也不懼,但是終究比不得與音音攜手餘生,輔助兒子御極,坐穩江山來得更暢意些。
待著那一日龍馭賓天,便是他們夫妻父子團圓,苦盡甘來之時。
然而就在這一日的午後,枕珠還沒來得及叫醒困到坐在書案前困到直點頭的殿下,關窗戶的時候就已經遠遠望見守在秦王書房外面的禁衛軍似乎在陸陸續續撤走,而一個宮中打扮的白麵內侍正領了一些人往元柏這處來,慌忙喚醒了殿下。
皇帝身邊的內侍情知聖人待鄭太后的意思,因此來時十分客氣,並沒有擺什麼御前內侍的譜。
秦王子憑母貴,隨來伺候的眾人待秦王都十分恭敬,將聖人與鄭太后的信物都交由枕珠瞧了才緩緩開口道。
“姑姑看過了應該也能放心,太后之前身體抱恙,數月不曾見到殿下,如今痊癒,聖人歡喜不勝,特地來派奴婢接殿下回宮。”
他輕描淡寫地揭過了太后與聖人那些恩怨糾葛,笑著道:“聖人對殿下也一直是寄予厚望,若不是內侍監侍奉聖人脫不開身,只怕是要親自來接殿下的。”
枕珠是知道皇帝墜樓之事的,她心裡對今上的態度存了忌憚,但是她陪著娘子往紫宸殿去也不是一日兩日,這個內侍還算是面熟,她見皇帝身邊的內侍真心熱絡客氣,也能稍微消散幾分疑慮,看向端坐在書案後的殿下。
宮中的人情就是這樣,御前的內侍也照樣拜高踩低,大抵是娘子也已經轉危為安,與皇帝和平共處的,要不然宮中內侍對秦王的態度也不至於忽然轉變。
元柏坐著聽皇帝身邊的人恭維奉承,這些話從他記事起就沒有斷過,倒也不值得十分歡喜,但是能見到母親到底還是有幾分高興的,從這位皇兄御極以後,他同阿孃就一直是聚少離多,而阿孃也沒有真心高興過。
“阿孃這些時日已經好了麼?”秦王起身謝了皇帝的恩典,倒也不忙著走:“這些時日本王一直叨擾秦侍中,說來也該向老師辭行。”
內侍見秦王如此,並不能反駁,但是皇帝那邊待秦侍中的態度一直微妙,倒不敢叫秦王為了侍中繼續等下去,連忙道:“殿下尊師重道固然是好的,可是侍中這些時日在門下省忙得厲害,只怕您等一等,就趕不及同聖人一道用晚膳的。”
皇帝難得要同他一道用膳說話,元柏衣袖下的手不免有些擔心地攥緊。
那內侍瞧在眼中也有些許尷尬,聖人之前對太后實在是撂不開手,想著法子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