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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回來的,還有一本武功秘籍《枯顏》。
《枯顏》遠遠不如武煙閣的《九道流雪劍》出名,但季晚亭非常需要它。
因為它可以抑制血毒。
其實,這些,阿若自己並不知道。
她只是無意間聽人說起,自己家裡藏了一本書,那本書裡記載著神奇的武功,可以洗髓易經,曾經讓一個病入膏肓的人重新站了起來。
那麼,季晚亭那樣聰明的人,一定也可以做到吧!
季晚亭出門遠遊的前一天夜裡,阿若將費盡周折偷來的秘籍抄本塞進了他的行囊。
數天後,季晚亭從行囊中翻出那本書,微微一怔,然後溫柔的輕笑。
半年後,他回到家中,此時,世間已經少了一個叫阿若的少婦。
被發現,被逼供,被威脅。
她不知道自己偷來的,是她家最珍貴的東西,她只知道,那本書,可以讓那個溫柔的少年不用每月都那樣的痛苦。
被發現後,面對氣勢洶洶的讓她陌生的家人,她很害怕,可那個溫和的一直護著她的少年不在她身邊,她只能獨自去面對。
她是一個羞怯的,柔弱的女子,她一生中,只勇敢過兩次。
第一次,她為了那個少年去偷書。
第二次,她為了那個少年懸樑自盡。
其實,她還是膽小的吧,不然,她就應該帶著那本書和少年一起逃走,逃離這個冷漠的家,去天涯海角。
他送給她的手抄詩本中,有一句她一直很喜歡。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她想象不出那是怎樣壯美的景象,但少年曾閉著眼睛微笑:“若是能去那裡瞧上一眼,我也心滿意足了。”
她喜歡那句詩,因為他喜歡,因為她從中讀出一種遼闊的,鮮活的,久遠的味道。
就像小時候那樣,他拉起她的手,走著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一條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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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季家滿門被滅。
一貫溫文爾雅的少年,對著那幾乎燃盡半個天空的大火狂笑,眼淚在笑聲中簌簌滾落,在黑暗中開出妖嬈的花。
然後,轉身離去。
大漠長空,黃沙碧血,那是他選擇的戰場。
那時的季晚亭的心中滿是仇恨,二十年的痛早已深入骨髓,他要的,只是報復,報復這個背叛了他的塵世。
他背叛了過去,以一個文弱書生的形象站在西武鐵血的最高階,帶著鐵蹄踏碎大胤的盛世繁華。
十年金戈鐵馬,他追隨在西武皇帝的身後,百死無悔,從不回頭。
只是有一天,他獨自一人騎馬賓士在清冷月色裡,聽見西武的軍營傳來將士們隱約的歌聲。
那樣觸不可及的溫暖,離他如此遙遠。
驀然回首,他才發現,這一生原來是如此的荒涼。
其實,那荒蕪的心,其實也曾有一株白蓮悄悄綻放。
而那時的他,卻錯過了。
此時此刻,隔著十多年的國王,他才真正明白,他失去的是怎樣的珍寶。
在寒風中徘徊一夜,那個鐵血狠厲的謀士季晚亭不見了。
西武皇帝派人四處尋找,幾乎將附近翻了個底朝天。
而此時,一個青衣書生乘舟而下。
系舟處,小橋流水,斷岸垂楊。
來到昔日季家老宅的廢墟,破敗不堪的池塘裡,只餘一朵白蓮半放。
青衣書生折下那朵白蓮,輕聲嘆息:“真是個……傻姑娘……”
他微笑,春風般溫暖的笑容中,眼淚沉沉的落下。
那是一地滄桑後的溫柔,那樣的遙遠,不可追尋。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可是我沒有回頭,當我回頭的時候,一切早已無法挽留。
穿過多年的喧囂,穿過冰冷的城牆與戰場,穿過他那愚蠢的仇恨,一切又回到最初相見的那一刻。
病弱的男孩揚起下巴,一本正緊的繃著臉:“你哭什麼?”
小女孩怯怯的抬起頭,眼眶中的淚水,砸碎了一地落寞的時光。
琥珀金薔薇
“放開她!”
清亮而堅定的聲音響起,弓穩穩的拉開,沒有一絲顫抖。
白羽鐵箭瞄準對方心臟,謝天驕騎在馬上,屏住呼吸,不敢有一絲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