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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雪的劍抵住了季晚亭的下頜。
只要將劍輕輕一遞,就能殺掉眼前這個人,然而,不知為什麼,江舒雪卻猶豫了一下。
也許,是因為季晚亭那蒼白的臉色,也許,是因為糾纏在他身上二十多年的血毒,也許……
不管因為什麼,她猶豫的那一瞬間,季晚亭閃電般的扣住了江舒雪的脈門。
全身的力氣瞬間宛如泥牛入海。
兩個人在雪中僵持著,江舒雪的右手腕被季晚亭劃了一道傷口,雖然淺,卻見了血。
一陣麻癢的感覺,然後,她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內息迅速亂了起來。
體內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它蠢蠢欲動著,想從束縛中掙脫出來。
季晚亭的眸子暗沉沉的,他蒼白的臉上有著一種近乎溫柔的悲傷。
“對不起,但是我不能死在這裡。”
這句話出現在這種敵對的場合是相當可笑的,然而,他的聲音是那樣的低沉,讓人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感情,是真摯的。
是的,季晚亭第一眼就看穿了眼前這個少女殺手。
年輕,鮮活,天真,精妙的劍法,深厚的內力,高強的武功,以及單純的心。
這是一個剛踏入江湖不久的少女,她甚至不是真正的殺手,她的身上缺乏斬夜那種殺手特有的對生命的冷酷。
季晚亭不想殺這樣的少女,但是他沒有選擇。
他的人生,從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江舒雪只覺得扣住脈門的手指漸漸用力,無論怎麼掙扎,身體還是被催眠一般無法動彈,有股強大的力量壓制住了她。在那樣溫和如水的眼神中,一股奇異的,冰冷的,帶著死寂的內息順著她的手腕流入體內,她自己的內息收到侵擾開始四下衝撞,咆哮,江舒雪的眼神漸漸渙散開來。
這是季晚亭的最後一張底牌。
接種血毒的人二十個裡面能活到最後的,也不過一兩個, 而這幸運的一兩個,也很少能活到三十五歲。
季晚亭無疑是個例外。
季家滿門都是被季晚亭燒死的,除了一個人——季晚亭的大嫂。
那個女子,是懸樑自盡。
因為她被指責偷了一本秘笈——《枯顏》。
這是一本來歷奇詭的秘笈,就是靠著這本秘笈,那個女子原本平凡的家族突然湧現了不少高手,在江湖中一夜之間迅速崛起,
季晚亭的大嫂偷偷將這本殘缺的秘笈給了他。
靠著這本秘笈,季晚亭壓制住了體內的毒性,活的比有史以來任何一個接種血毒的人都要長久。
雖然,也更加痛苦。
按《枯顏》記載的方法,可以輕易的消耗敵人的內力,甚至能轉而己用,只是對身體傷害極大,而且只能用三次。
這,正是季晚亭第三次用。
體內一陣氣血翻騰,季晚亭忍不住低頭咳嗽,聲音輕而冷,他開始急促地呼吸,傷口一陣一陣地作痛。
每使用一次,就會遭到比之前更強烈的反噬。
看著眼前漸漸失去生氣的少女,季晚亭苦笑。
他早已不想殺人,卻不得不殺,他早已不在乎生死,卻不得不活,這個,難道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如果,你一開始就殺了我……”
季晚亭的聲音突然一滯,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他體內,那內力溫暖平和,在他周身遊走一圈後,竟與他體內死寂清冷的內力合二為一,渾然天成,那種溫暖的氣息不停湧入他體內,融合著他自身的內力,然後流回少女體內,起初宛如涓涓細流,隨後,越流越快,宛如江河決堤,一瀉如注。
江舒雪彷彿突然驚醒一般,身體不由自主的劇烈掙扎起來,季晚亭努力保持鎮定,想撤開手,可手宛如被無形的力量牽制著,竟牢牢扣在江舒雪脈門上掙脫不能。
“放手,好痛——啊,救命啊!”江舒雪激烈的掙扎著,她此刻體內宛如萬針齊扎,痛入骨髓,經脈彷彿一寸寸爆裂開來,內息在體內猛烈的撞擊著。
“你……”季晚亭全身痠軟,越來越無力,鉅變之下,他還能保持鎮定,苦苦思索解脫之道,腦中一道白光閃過,他渾身一震,不由得脫口而出,“難道你是武煙閣的人,你姓江?”
“是又怎麼樣,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放手——我不殺你了,快放手!”江舒雪痛的全身蜷縮起來,昏亂之下她下意識的揮劍去砍季晚亭扣著她脈門的右臂。
“呵呵呵……原來是武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