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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奇異神情,很多年後,他才知道,那種神情,叫寂寞。
“你師孃可還好。”躊躇了許久,師父輕聲問道。
“師父放心,師孃昨晚還用了一塊杏仁酥,半隻神仙鴨子,胃口甚好。”許輕寒垂頭。
“……”師父默了。
之後的,無非是偷偷離家的師父跪在屋外,直到許輕寒早上吃的那四個肉包兩碗粥消化完畢,師孃才梳妝完畢風姿綽約步步生蓮的走了出來,和師父彼此脈脈相望。
許輕寒低頭專注於計算這次師父要跪多久才能過關,然後得出令人悲催的結論,今天若是能吃上晚飯就該謝天謝地了。
正哀嘆著這慘烈的現實,許輕寒感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低頭。
看見一個小女孩水汪汪的眼睛期盼的看著他,含著一泡眼淚怯生生道:“哥哥,我餓了。”
輕軟委屈的童聲響起的那一瞬間,許輕寒的心就如同泡進豆漿的油條,酥了軟了麻了。
他一時衝動,伸手抱起那個小女孩,用事後自己頗為不恥的溫柔語氣哄道:“哥哥帶你去吃午飯。”
那一天,那個小女孩吃掉了廚房裡從鹹菜到豆腐乳的所有可以吃的東西,她被許輕寒抱走時回頭戀戀不捨的看著廚房那碩果僅存的大白蘿蔔,許輕寒提醒:“那個是生的。”
小女孩回過神來,乖巧的衝許輕寒點了點頭:“我知道,阿離哥哥說過,沒洗乾淨的東西吃了肚子會痛。”
許輕寒對那未能謀面的阿離哥哥油然生出崇敬之情。
那個小女孩就是九歲的江舒雪。
許輕寒對這個小師妹是憐惜的。
江老夫人的親孫女,合該捧在手心裡小心呵護,卻從小流落在外,餓的連看見根沾了泥的蘿蔔都兩眼放綠光。
雖然現在的江舒雪是打死也不肯承認那段丟臉的事蹟,並不停唸叨那是許輕寒的幻想,但當初那景象委實太過震撼,許輕寒至今還記的那天江舒雪一共吃了五個包子三塊豆腐乳,就的鹹菜是蘿蔔絲雪裡蕻大頭菜。
所以,儘管後來江舒雪被師孃當成寶,餵養的珠圓玉潤堪比李嬸養的那頭叫阿毛的小豬仔,出落的越發美貌,回江家後更是有好事者奉承她“豐不見腴,瘦不著骨,梅輕柳態,雪豔冰魂”,許輕寒也只是挑挑眉,暗想,這所謂梅輕柳態的丫頭當年跟著自己偷張二伯養的蘆花雞時,手腳可麻利著呢,說起來,這丫頭的練武資質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顯出來的,鑽籬笆翻院牆比自己還順溜。
江舒雪十一歲的時候,許輕寒出師。
離開的那一天,是深秋的早上,許輕寒牽著匹白馬,腰間挎著“月痕”。
師孃昨夜與他執手相談睡得的晚了,現在估計著還做著好夢一場,師父淚別徒兒一時心酸,偷喝了兩壇新啟封的梨花白,若是運氣好,還可有幸聽聞他醉裡吟詩的風采。李嬸要蒸包子,張二伯要趕著餵豬。
沒有人來送他。
許輕寒很寂寞。
他嘆了口氣,最後回望一眼,這住了六年的山谷,掩在一片紅葉黃花之中,如此遙遠。
拉了拉馬韁,轉過頭準備離去。
可惜了,不知道今天李嬸做的包子是什麼餡,他如是想。
然後,一身白衣的少女俏生生的出現在出谷小徑的那一端。
許輕寒自認為不是個風雅的人,所以他不會如那些文人一般冒酸感嘆什麼“與君別於此,紅楓落如雨”。
只是片刻前那莫名湧起的傷感,此刻,已煙消雲散。於是,他慚愧,自己終究還是辜負了師孃這許多年來的諄諄教誨。
還是個小姑娘的江舒雪捧著個包裹,急急忙忙的沿著小徑奔來,汗溼的一縷碎髮貼在額上,她擦了擦汗,將包裹塞到許輕寒手裡,揚起稚氣未脫的臉,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
“師兄,剛出爐的包子,你路上帶著吃吧!”清脆的宛如初啼黃鶯,歸巢乳燕。
黃花明豔,在風中呼啦啦的翻著瓣兒,許輕寒覺得很是欣慰。
低頭瞅了瞅。
清一色的鹹菜包子。
紅葉蕭蕭,秋意濃重,於是,欣慰中無可挽回的帶了一絲悲愴。
那時的江舒雪多麼的實在啊,塞給自己一兜鹹菜包子後就纏著自己回來時給她帶杏仁酥山核桃百味雞神仙鴨,還一個勁的叮囑杏仁酥要多擱餡百味雞要撿肥的,罷了抬起頭,兩眼亮亮的,望著許輕寒,一臉期盼……
再看看此刻連吃碗素面還非要裝模作樣的加兩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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