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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健、織染行會和寒州各界名士、富商巨賈。酒過三巡,常重元道:“這次寒絹競比也算是寒州多年來的一大盛事,董大人在此擺宴,在下倒有一個助興的節目。”說著連連擊掌,便有四個妙齡的青衣少女抬了一扇九面屏風出來,緩緩開啟。常重元道:“諸位,這件屏風的繡師向我開價六千兩,眾位看看如何?”
眾人方在笑他大開海口,有人道:“任你是金線銀絲繡的,不過是扇屏風,哪值六千兩?”話剛出口,卻頓時隨眾人一聲驚呼。只見屏風上的人物各個出塵飄逸,仙風道骨,呼之欲出,尤其是瀟湘妃子那雙細目,神光微隱,哀怨幽深,勾魂攝魄。眾人只道清風微拂間其中人物便可展廣袖弄雲鬢悠然踱出,不禁個個抽了口冷氣,圍攏了細看。
自有人忍不住問道:“常兄,這件神作竟是在寒州所得的麼?不知是哪間寶號,哪位師傅所繡?”
常重元道:“這扇‘九歌圖’是擷珠繡館的代師傅宋明珠所繡。”
眾人紛紛點頭,“難怪難怪……”
忽有人大聲道:“常會長,我願出七千兩,你將此神作讓給小弟如何?”
常重元笑道:“萬萬不可,這擷珠繡館的繡品十年來流傳於世的,屈指可數。要說是這樣的大宗繡作,至今能得一見的,獨獨不過這扇屏風。小弟得了,拿出來大家品評,你仁兄卻想掠美,萬萬不可。”
任他連說兩句“萬萬不可”,仍有人道:“我再加五百兩。”
如此價格節節飆升,常重元忙道:“收起來,收起來,再過一會兒只怕有人要動手搶了。”
忽聽董裡州笑道:“會長且慢,我願用一萬兩請會長割愛,會長以為如何?”
常重元為難道:“既是大人高價要購,小人怎敢藏私?”對手下人道:“收起來,送到大人府上。”
眾人都向董裡州道:“恭喜大人得了寶物。”
董裡州也甚是得意,與眾人幹了幾杯,盡興而歸。
常重元臨走時拉住辟邪,低聲道:“公公,小人昨天將承運局提出的新絲又清點一遍,真正上等能作進貢之用的仍是不多,只怕還不夠數。”
辟邪笑道:“你不用擔心,這些上等的新絲,到時候自然會出來,你只管拿了那些花樣子分派下去就是了。”
常重元見他不以為意,只得又道:“小人聽董大人言道公公想帶一批繡工進京,不知可有此事?”
“原是這麼打算,不過擔心硬讓這些繡工和父母兄弟離別,也是罪過,再者針工局的老師傅還有不少,我想著不如帶一兩個福地繡坊的繡工進宮指點一二。”
“是是,朝廷仁慈,想得周到。”
“我明天就要回宮覆命,這裡的事還要仰仗會長。”
“一定一定。”
辟邪出來,獨自往寒州街道閒逛,不一會兒吳十六就跟了上來。兩人會心一笑,也不多言,在幾條繁華街道上瀏覽。見到前面一大堆人群情激奮地圍著什麼在看,辟邪道:“我們也瞧瞧熱鬧去。”
走近才知道有人在州府衙門對面貼了一幅大大的字報,吳十六分開眾人,讓辟邪細看。這幅字寫得龍飛鳳舞,一氣呵成,講的是州府、布政使司衙門強斂重稅,新造長虹橋,卻貪贓枉法偷工減料,致使橋成不到一年,便即坍塌,百姓多有傷亡一事。辟邪見這篇文章寫得字字珠璣不算,更難得切中要害,見地頗深,十分煽動。
吳十六道:“今天是鄉試最後一場,各地學生都在寒州,前些天長虹橋坍塌,偏偏砸死了兩個趕考的秀才,他們讀書人同氣連聲,只怕要鬧事。”
辟邪道:“這篇文章寫得極好,頗有見地,你去查一查,到底是誰作的。”
吳十六笑道:“不用查,能寫這種文章的不少,膽敢貼在衙門對面的,只有一個。這是寒州有名的浪子,名叫霍炎,字燎原。他們霍家幾代以前也在朝中為官,說起來還是當地的世族大戶,人人讀書上進,只有他自懂事起就在煙花柳巷廝混,前兩年迷上了個清官人,日日揮金如土,幾乎將他老孃氣死,直到那女子又被賣到離都才作罷。如今終於安下心來,也趕上了今年的鄉試。”
辟邪笑道:“這也是個俠骨柔腸的人,只怕和十六哥還對了脾氣。”
明珠(2)
吳十六忙搖頭道:“我敬他是個不拘小節,灑脫磊落的人,倒是見過幾面,只是他整天在脂粉堆裡打轉,嘿嘿,那就不敢恭維了。”
辟邪見這文字筆墨簇新,乃是剛剛寫就,道:“這個霍炎難不成中午就交卷出來,又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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