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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是不成了。”他望著辟邪道,“可是徵糧使回來不過一兩個月,再要遣去,藩王們可不會善罷甘休。”
辟邪道:“萬歲爺所慮極是,事關朝廷生死存亡,要想個萬全之策。”
“京畿兵馬還有近十萬,都在太后手裡,由踞州鄭鈞海牢牢把持,若連這路人馬萬不得已也要徵發,到時門戶洞開,豈不讓東王乘虛而入?再加上苗人,內憂外患,我朝的氣數……”皇帝慢慢坐在椅子上,皺著眉思索。
吉祥忙向辟邪使了個眼色,辟邪一笑,也不出聲。一陣悶雷滾過,四處無風,悶得人吐息艱難。皇帝突然一躍而起,大聲高喝:“行圍去!”
“哎?”吉祥倒被嚇了一跳,跟著他走出屋來。
皇帝望著滿天壓城雷雲,笑道:“強敵虎視中原,國君再無安枕之日,這也許是朕最後一個無憂的夏天了,何苦愁眉不展?叫訸淑儀出來,隨朕同去。”
慕徐姿從偏殿裡步出,比閃電更加照人雙目。大雨噼噼啪啪敲打著庭院中的芭蕉,似作鐵蹄之聲。“下雨了。”她向皇帝笑道,“皇上還去麼?”
“雷陣雨,”辟邪在皇帝身邊輕聲道,“下不長的。”
姜放正領著侍衛搜查密林,見雨勢不止,命眾人各尋地方避雨。鬱知秋初至上江,到了有遮擋的地方,那些元老侍衛早就站滿了,仰頭看見山間白亭,策馬奔去。不料裡面也躲了五六個人,全做侍衛打扮,見他下了馬進來,卻是一陣慌亂,縮到角上嘰嘰喳喳笑了一會兒,其中一個上前道:“喂,我說,你沒瞧見這裡都是人,擠得不成,你另覓地方躲雨去吧。”
鬱知秋愣了愣,道:“我看還好啊,都是一樣當差的,你們可不能不講理。”
那幾個人都是哄地一笑,笑聲清脆悅耳,倒把鬱知秋鬧紅了臉。“聽你們說話,不像是侍衛,難道是宮裡公公穿了侍衛衣裳出來偷獵?”
那先說話的人啐了一口,“什麼公公?你小心……”
“和他多說什麼?”人群中一人道,“既然有地方,讓他躲一會兒也無事。”
“是。”那人微微一笑,轉身回去。
鬱知秋衝那解圍的少年侍衛抱拳笑道:“多謝。”
那人白皙的臉上紅暈一現,扭頭不答。鬱知秋有些訕訕的,用袖子擦拭臉上雨水,聽他們壓著聲音細細議論,心不在焉地四處眺望。傾盆大雨飄灑江中,白煙翻滾在江面上,對岸青山也做黛色,長風帶走無限悠長的炎熱,令人胸懷舒暢。
樹叢中突然有人嘆道:“這場雨真是時候,不然我就熱死了,正所謂:好雨知時節……”
鬱知秋(6)
亭中的幾個人不禁又是一陣鬨笑,果然聽他接著道:“當春、當……”
旁邊還有個湊趣的,一本正經在問:“‘當春當’後面呢?”
連鬱知秋也笑了,樹枝嘩啦一響,卻鑽出兩個穿百姓衣衫的青年,其中一個腰間懸劍,鬱知秋等人都大吃一驚,原先在亭子裡的幾個人驚呼一聲,向後便退。
鬱知秋不敢怠慢,走出亭外,擎了劍出來,高聲喝道:“這裡是皇家禁地,你們是什麼人!”
先頭的華衫青年油亮的頭髮,被雨水一打更是明可鑑人,笑嘻嘻對身後魁梧的漢子道:“聽見了麼,皇家禁地,看你還說我不識得路。”
“哈哈,錯怪你了。”這人聲音開朗得沒有半點心機雜念,笑道,“要不向這個人打聽打聽。”
華衫青年搖頭道:“沒用沒用,這個人是侍衛,不一定知道,倒是後面幾個人都是姑娘家扮的,應是內宮裡的人,問他們準沒錯。”說著眼神放光,向那替鬱知秋解圍的少年侍衛直勾勾望去。此言一出,鬱知秋甚是詫異,不禁回頭也看了一眼。
立時有人站出來擋住,喝道:“大膽,看什麼呢。”
鬱知秋恐這二人是刺客,再不多言,長劍突刺,只道:“看劍!”
那華衫青年笑道:“原來是看劍啊。”身形一晃,人已飛昇到白亭的琉璃攢尖上,單足獨立,迎風飄搖,身法美奐美崙。亭中眾人嚇的尖叫,湧出來擠在鬱知秋身後。鬱知秋知道對手武功高強,暗吃一驚,退了幾步護著身後幾個女伴男裝的侍衛,低聲道:“你們能打不能打?”
一人哆哆嗦嗦道:“不能。”
“那還不快跑?”
“是,將軍好自為之。”正要發足狂奔,亭上青年飄身躍下,伸手攔住。
那魁梧青年喝道:“喂,你老毛病又犯了?欺負女孩子,小心我一劍先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