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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庶人劍
作者:天平
內容簡介:
風威冷伏在地上,青草掃上他面頰,有些微的麻癢。六月的驕陽似火,曬得他頭皮發燙。而此時他心中的躁熱,卻似比那酷日還要灼烈幾分。他直直盯著二百步遠處的華城。華城如一個久歷戰亂的老將,滿身的傷痕雖已補了又補,卻終歸留下累累癭瘤。它軒昂堅毅如舊,可那掩也掩不盡的傷痕卻讓人不由得思忖:“這城會毀於哪一次戰事之中?”
作者簡介:
天平,女,生於七十年代的最後一年。自幼老老實實作人,按部就班讀書,畢業於某不知名學校,現在一家醫院擔任醫療技師之職。貧乏的現實生活以外,嗜好一切用漢字寫成的東西,並熱愛所有傳奇浪漫的故事。近年來閒極無聊,以上網、寫小說作為主要消遣。
正文
第一章 烈日衰城
風威冷伏在地上,青草掃上他面頰,有些微的麻癢。六月的驕陽似火,曬得他頭皮發燙。而此時他心中的躁熱,卻似比那酷日還要灼烈幾分。他直直盯著二百步遠處的華城。華城如一個久歷戰亂的老將,滿身的傷痕雖已補了又補,卻終歸留下累累癭瘤。它軒昂堅毅如舊,可那掩也掩不盡的傷痕卻讓人不由得思忖:“這城會毀於哪一次戰事之中?”
華城的城牆是前朝覆亡前十五年所築,算是那位昏庸的末代皇帝在位時惟一說得上來的政績。當時的驃騎將軍立下大功,方得朝廷允可撥款重修此城。他曾放言:“吾當築百年無人可破之城!”可是上下剋扣百般刁難,他周旋其間耗思勞神,終於嘔血而亡。彌留之際,他留下遺言:“華城若是得守,我朝或能再有三五十年安寧,你們……一定要……一定要……”
他的兒子和部將終於遵他遺志,建成此城,也終於承他事業,戰死於城上。他們一門的英烈忠義沒能給這個朽沒的皇朝延命,只能將一腔噴湧的熱血、一段殘折的鐵槍,裹挾著末世忠良的壯烈,藏進史書中,供後人閒來指點江山、喟嘆興亡。
而此時,距華城的初次失守已過去了三十年。三十年來江山幾度變主,城池數番換旗,這城牆上也不知不覺添上一道道的殺戮痕跡。人生離亂易老,連這無生命的石頭也過快地衰弱了,以至於不過三四十個春秋,華城便已支離破碎。築城的那位將軍若是能知曉這一切,也許就不至於為了這些石頭傾盡心血。
此時城頭旌旗微動,“典”字大旗上染了些汙跡硝痕,顯得無精打采。釘子般站立的守軍們在烈日暴曬中依舊紋絲不動,手中的刀槍反射出刺目的白光。牆面上乾涸的血跡引來大群綠蠅,聚而不散。城頭蒸汽氳氤,堞牆嵯娥如牙,好似一張大嘴正在呼呼地喘著熱氣。
“城裡定然熱得很了!”風威冷憂心如焚,想道:“往年這時辰都要接表妹到鄉下住幾日的。”他以手搭蓬,虎目瞪得老大,恨不能看透眼前的青石牆。這處是東門,進門過三義街,上了靖安大道,經鐘樓,再拐進利民巷,倒數第五個門洞裡生著一株老槐樹。此時定然有一個嫻美的女子坐在綠陰裡頭,靜靜地做著女紅。
風威冷看了又看,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都想過了,依舊沒能尋出半個偷進城裡的法子。他不由得長嘆一聲,躺倒在地。“這才去了兩月餘,怎的南漢軍就已兵臨城下?”眼前是緩緩起伏的草坡,一帶銀波在其間蜿蜒。河水清淺溫婉,若不是水面上猶有銀鱗閃現,便似靜臥在那裡一般。數千馬匹被十餘個軍士驅趕著往河水裡跳去,赤黃青白的皮毛經水一浸,愈發顯得光鮮,馬嘶水響一時熱鬧得緊。看那兵丁號衣,卻是南漢軍。馬群中有四五騎越群上岸,騎者手中馬鞭高揚,似在指點著什麼。風威冷留心一看,他們好像正對著城頭議論。那當先一騎雖只著葛衣青巾,背影卻十分魁梧,這人忽然回頭往風威冷這邊掃了一眼。風威冷覺得那目光有如雪晨孤星一般亮得冷心,這大太陽底下,卻讓他通體生寒。
那葛衣騎者與風威冷之間隔著百步之遙,當中又有兩三個緩坡起伏,他顯是沒有發覺風威冷,便又轉過身去,與邊上的人談說。風威冷不由“噓”地抽了一口涼氣,心道:“這人好厲害的眼神,必定是南漢軍中的要緊人物,偷窺城防來了。嘿嘿,他膽子也不小,南漢軍帳尚在三里之外,此處距東門卻不過百步,若是被城上的人發覺了,遣一支精騎衝出,立馬就能擒了他去。”雖說這般想,風威冷卻絲毫沒有興致給城頭守軍報警傳信。天下大亂幾十年,士民百姓早已沒了什麼臣屬之心,總之不論哪家打來,照舊庸租絹調便是。
風威冷也不再留心那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