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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於此,他再也笑不出來了,自知為了保護孃親,自己那番敘述裡有頗多疑點難以解釋,也難怪這些老和尚會起了疑心。
可明鏡大師明明是被斗笠人殺害,自己非但有口難言,還要背上嫌疑,心中滋味端的難以言喻。
就聽明華大師說道:“也許那天你剛剛甦醒,心情激動之下難免會遺忘忽略了許多細節,經過這幾日的靜心療傷,或許還能記起些什麼?”
楊恆尋思道:“事到如今除非我把實情全盤說出,否則只會越描越黑,露出更多馬腳被他們抓住。只有等養好傷,再暗中查訪明字輩眾僧,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明華大師見楊恆低頭不語,只當他心中掙扎,便道:“還有一件事讓你曉得,昨日明水師弟在本宗諸位長老的一致推選下,已接掌宗主之位。”
“是明水大師?”
楊恆打斷思緒,愕然問道,也難怪他會驚訝,以資歷而論,整個雲巖宗明字輩高僧裡,除了遠在牛頭寺隱居的明空大師外,便該數到眼前的這位明華大師。
偏偏眾僧舉薦的是明水大師,這可有點奇怪。
明華大師看出楊恆心裡的疑竇,微笑道:“明鏡師兄在世之時便曾有意請明水師弟接掌門戶,好脫出俗務專心於佛法修行,只因明水師弟一再婉拒,才暫且作罷。如今明鏡師兄捨去一身臭皮囊,去了西天極樂世界,這留下的宗主之位自然當由明水師弟接任。”
楊恆這才明白過來,聯想到櫻花臺劍會時,明鏡大師留下明華大師在峨眉坐鎮,卻偕明水大師前往,恐怕其中也包含著交接提拔之意。
莫名地,他腦海裡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道:“倘若明水大師便是那斗笠人,雲巖宗豈不遲早要成了楊惟儼的傀儡幫兇?”
明華大師又道:“明鏡師兄一生光明磊落慈悲寬厚,為仙林正魔兩道所共仰,他這一去實為本門莫大的損失。更遺憾的是,直至圓寂也未能再見令堂一面。”
“我孃親?”楊恆心頭一凜,暗道:“你怎曉得,大師去前終還是與她見過了一面。”
楊恆耳邊不禁又響起明鏡大師臨終前在自己的懷中言道:“真源,你很好,是老衲存了私心,對不住你們母子。命中該當有此一報——”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明華大師頷首道:“當年明曇師妹落入魔爪,雲巖宗原該全力相救。但明鏡師兄身為宗主,卻不能不比常人考慮得更多些,所以遲遲未能下定決心。後來傳來令尊反出滅照宮,救得明曇師妹逃下東崑崙的訊息,他才如釋重負。”
楊恆心想:“依照斗笠人的說法,孃親是和老尼姑一起前去刺殺楊北楚的。雲巖宗想找滅照宮要人,道理上先虧了一截,除了動手強奪,別無他法。”
又聽明華大師說道:“此後我們也曾多方尋找明曇師妹的下落,卻始終一無所獲。直到令堂將你送上峨眉,我們才知道當中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因此明鏡師兄一直對你關愛有加,甚至破格提攜你進入平山佛堂修煉半年,乃至送進藏經樓抄書兩月,這些都是有緣由的。”
楊恆靜靜聽著,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驀地想起道:“那豈不是說早在進入平山佛堂修煉之前,明鏡大師即已清楚了我的身世了?不用問,定是老尼姑私下裡告訴了他。怪不得那天明鏡大師當眾宣佈此事時,明華大師站在一旁曾多瞧了我一眼——嗯,他也是知情人之一了,可那也不該用如此古怪的眼神瞅著我啊?”
突然楊恆心頭一顫,記起楊北楚在平山佛堂裡曾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小楊恆,你太年輕太幼稚,很多事現在還不懂。你以為雲巖宗收留你真有那麼好心……”
當時他只當楊北楚在心懷叵測挑撥離間,而今再與明鏡大師的遺言兩相映證,才發覺此言並非空穴來風!
剎那間楊恆心中亂作一團,思忖道:“難道雲巖宗敢冒觸怒楊惟儼的大不韙,收留下我,果真隱含著藉我對付滅照宮的用意?否則明鏡大師所說的‘私心’指的又是什麼?難怪老尼姑對我的態度忽冷忽熱總那麼奇怪,敢情這裡頭另有玄機!”
他的面色陰晴不定,忽喜忽悲,將自入雲巖宗山門以來所發生過的種種異事一一想過,心裡頭猶如掀起滔天巨浪,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突聽明華大師在旁關切問道:“真源,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楊恆立時警醒,悵悵地吐了口氣,又想道:“無論如何明鏡大師是為了避免誤傷到我的性命,才被那叛賊偷襲得手慘死當場的。他就算存了利用我之心,僅憑這點已足以一筆勾銷,況且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