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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恆頹然放下手,自責道:“我已鑄成大錯,無論如何,我都得去見頌霜,懇求她原諒。”
一念既決,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大哥,我真的沒事。”
司馬病道:“這就好。楊兄弟,你早該來了。”
第四集 山海之間 第八章 永遠
天是藍的,心是灰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沒有波瀾,沒有光彩,平淡得便如同山谷間淙淙流過的那一條小溪水。
屋外很靜,林婉容和小夜的說話聲低低傳來。
她聽到了林婉容無可奈何的輕聲嘆息,因為就在前一刻,小夜端著自己只喝了一小口的藥碗失望地走出門去,而同樣的情景幾乎每天都在重複發生。
午後的春光明媚,像一縷縷銀絲般洩落到屋裡。
她半躺半坐在床上,慵懶地不想動一根手指,只是百無聊賴地點數著窗外那株碧綠的石榴樹上的葉子。
每天,她都會數上幾次,然而每回點數出的答案又各不相同——有的綠葉零落了,有的嫩芽悄然爆出。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屋裡收拾的很乾淨,但沒有一面鏡子,甚至找不到一件可以反光的東西,它們都被小夜偷偷地收走了,似乎唯恐她見到自己病中的面容,但恰恰是這樣的一個舉動,使她根本無需照鏡,便知道自己此際的容顏必定憔悴異常。
可這又如何?那丫頭這麼做純粹是多此一舉,見著也好,見不著也罷,其實她壓根不在乎自己此刻的美醜。也許,假如自己真是個醜八怪,反不會徒惹這多痛苦。
念及小夜,她空洞的心扉裡宛若注進了一點兒生氣,沒想到,她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偏又在這樣一個時刻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奇怪的是,她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欣喜興奮,更不會因而原諒那個人。
她只會愈加地恨他——恨他不僅傷害了自己,還恬不知恥打起了小妹的主意!
十多年前,由於自己的過失,害得小妹顛沛流離孤苦無依:十多年後的今天,她已不復那個彷徨無助的羸弱小女孩,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
就在那一瞬,她驀然意識到自己絕不能死,必須活著,活著才能保護小妹從此不受傷害;活著才能有希望為母親報仇!
於是她勉強說服自己,開始進水吃藥,可那又是何其的艱難!每一口藥,都無比的苦澀難嚥;每一口藥,都在讓自己回味心傷的滋味。
面對如此特殊的病人,連號稱魔道第一神醫的毒郎中司馬病亦沒了脾氣,他能妙手回春,可心傷如何能治,一顆已死之心又怎樣才能重新復活?
司馬病辦不到,外公一樣辦不到,縱然他是正魔兩道同仰共欽的劍聖,縱然他能御劍三千里,上天入地在一夜之間便擒住南宮北辰,將這魔頭交給了義父關押,但他同樣不能喚起自己的生機。
至於自己的生父嚴崇山,似乎又有很多天未曾見著他了。
小夜說他是外出替自己採藥去了,可什麼藥,需要耗費這麼久的時間?十有八九,他是去找楊恆了。
可即使找到了楊恆又能如何,來與不來,懇求或者施捨,她都不要!
覆水難收,自古如此。就像鏡子碎了,一定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一樣。
依稀之中,她聽到屋外有人低語,短暫的靜默之後,門徐徐開啟,有人走了進來。
有那麼一剎那,她的呼吸驟然停止,陽光、清風、光陰……屋裡所有的一切仿似都被無形地凝固,完全定格在那道熟悉的挺俊身影上。
可是很快,這一切又恢復如常。
她的視線繼續停留在那株石榴樹上,卻不知自己在看什麼,數到幾了?好似他從屋外帶進了一股洶湧的風暴,將自己的心扉吹卷得一團混沌,沒了感覺。
不,還是有感覺的。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不爭氣地躍動,同時,還有他的心跳和呼吸的律動。
他站在門口有那麼一會兒沉寂,而後輕輕虛掩上屋門,走到床前。
她無動於衷地望著窗外,只當進來的這個人並不存在,然而他的身影,他的氣息,卻像無孔不入的魔咒,攪動著自己的靈魂。
“頌霜……”他站在那兒,低沉的嗓音裡透著深深的愧疚與憐惜,輕聲道:“你這麼坐著會著涼。”
她的心不爭氣地漏了一拍,幸虧麻木冰冷的神情將一切都掩飾得很好,未曾被他發現,心裡卻在想著:“都到這時候了,你又何必虛情假意來看我?小妹就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