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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
姑娘帶著一陣香風撲到,手裡的菜刀當頭砍下。
他也快,一揚鍋鏟子,“當”地一聲架住了姑娘的菜刀:“姑娘,鍋裡的菜糊了。”
惱人!
“礙不著你的事兒!”
姑娘一翻皓腕,菜刀順勢劈下。
他一沉腕,“當!”地一聲又擋住了。
“這兒是‘巡捕營’白五爺的府上?”
“你的狗眼沒瞎,狗膽忒大了!”
姑娘收腕遞刀,刺了出去。
他一轉鏟子,鏟子頭恰好封住了刀尖。
“姑娘做萊是為晚上款待客人?”
“有青菜沒肉,割你幾塊下鍋!”
姑娘刷、刷、刷又是三刀。
他腳下一動沒動,也沒用鏟子封架,只上身移挪,一連躲過三菜刀,瀟灑、從容、還漂亮。
姑娘怔住了:“你很有兩下子。”
“豈敢,五爺的‘十里梅香’送回來了吧?”
姑娘猛一怔:“你——”
“打‘口外’來的,承主人盛情,邀宴晚上,可是我想看看兒伴玉妞,所以早來了一步。”
姑娘手一鬆,菜刀落了地,滿臉是驚喜:“你,天樓哥?”
“我姓龍,全名叫龍天樓。”
姑娘喜極三不管,撲過去伸粉臂就摟個結實。
“哎喲!玉妞兒,菜糊了。”
真糊了,聞見了糊味兒。
姑娘猛定過神,羞紅了嬌靨,連耳根子都紅了,急轉身一陣風撲進廚房,端鍋、滅火,還是慢了一步,菜糊了。
姑娘她帶著滿臉的羞紅跺了腳:“看!看!天樓哥,都是你!”
這位天樓哥看了看一鍋倒有半鍋黑焦的菜,也傻眼了,直說不出話來。
姑娘玉妞又嬌嗔道:“人家聽爹說你來了,有心做幾個好菜給你接風洗塵,偏偏你跑來——你好可惡!”
說著,說著,姑娘的眼圈都紅了。
這位天樓哥大吃一驚:“玉妞兒,別生氣——”
“我怎麼不生氣,一聽爹說你來了,提著籃子就往菜市跑,買回菜來連摘帶洗忙乎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剛下了鍋,做得好不好,是我這點心意,如今這點心意全讓你——”
話說到這兒,姑娘她竟然掉淚了。
這位天樓哥大急,忙陪笑臉:“別掉淚,好玉妞兒,你知道,我自小就怕這個,算我沒口福,都怪我愛逗,其實,我倒是挺喜歡吃糊菜的。”
這位天樓哥的原意,是想安慰姑娘,不忍讓人家姑娘太傷心。
豈知姑娘一聽這話更氣了,把手裡的炒菜鍋往這位天樓哥面前一杵,賭氣地道:“好,你吃,我看著你吃。”
這位天樓哥真會安慰人,忙道:“好妹妹?謝謝你!”
伸手就要去接炒菜鍋。
玉妞姑娘玉手一縮,皓腕一翻,一鍋糊菜倒進了灶旁的泔水桶:“你瘋了,糊菜也能吃,不怕肚子疼生病。”
這位天樓哥沒來得及攔,一怔道:“可惜了!”
“本來就可惜,暴殄天物,還不都是你,別站這兒讓我看了生氣,屋裡坐著去,茶滷沏好了,自兌著喝,我再給你做!”
轉身就去刷鍋,嘟嚷著又道:“我這是天生的勞碌命。”
這位天樓哥嘴裡答應著,腳下可沒動,一臉的機靈相,豈會是傻人,這會兒怎麼能圖現成,大模大樣屋裡坐著喝茶等吃去。再說陪著這位跟朵花兒似的玉妞妹妹,也絕不是難受的事。
玉妞刷完鍋扭回頭,一怔:“咦,你怎麼不去呀!叫你屋裡喝茶去,你沒聽見。”
“聽是聽見了,不過,好妹妹,準我在這兒打個下手行不行?”
“男人家沒有在廚房待的,打下手越幫越忙,你就別再惹我生氣了,要是願意在這兒站,不怕看臉色,聽難聽的,你就在這兒站你的。”
口氣冷冷的,話是既直又硬的幾句,可是姑娘眉宇間的慍意沒了。
這位天樓哥就在廚房站了下去,姑娘不但沒有半句難聽話,而且也沒有半點難看的臉色。
站在背後看剛健婀娜的嬌軀,看烏油油的大發辮在圓潤纖瘦的腰肢上來回晃動,是人生一大享受。
看看姑娘手裡的菜下了鍋,龍天樓抓住個說話的機會:“玉妞兒,你知道不知道,五叔把我從家裡調到京裡來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什麼,總不會是叫你來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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